第13章 顾虑重重的证人(第2/5页)

“您看见那个黑影进郑家的院子了吗?”

“好像进了吧?我记不准了。”

“您看那个黑影像谁?”

“像谁?噢,我说过像郑建国。不过,我也说不准,那黑灯瞎火的。”

“我听陈丰路说,他跟您关系挺好。”

“我俩挺投脾气儿。”

“他说在那起案子发生后,您曾经跟他说过,您心里总觉得对不住郑建国。是么?”

“这话……我好像说过。”

“那您为什么觉得对不住郑建国呢?”

“那啥……我觉着……我觉着我不该说那黑影像郑建国。我们两家是老邻居了。”

“您觉得郑建国是凶手么?”

“这咋说呢?那血型不是对上了吗?”

“血型相同并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因为血型相同的人多得很。比方说,您和红梅的血可能都是O型。”

“这我听说过,一家人的血都是一个型。”

“那也不一定。”洪钧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就转了话题。“我听红杏说,那案件发生后,您说您还怀疑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我可没说过这话!”李青山矢口否认。

“那红杏大姐为什么说您说过呢?”

“红杏她瞎扯!”李青山突然提高了嗓门。正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楼道里顿时喧闹起来,那噪音犹如夏夜池塘边的群蛙“大合唱”。几位老师到传达室来取报纸或取信。十分钟后,上课铃声响了,楼里又恢复了平静。

李青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调过高,便对洪钧说:“洪律师,我才刚说那话可不是对你,我是说红杏。她自己记差了,可也不能瞎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您只是说怀疑嘛,又没说就是谁。”

“那咱也不能瞎怀疑,是吧?这法律上的事儿,由政府定。”

洪钧见再谈无益,便只好起身告辞。

洪钧买了当晚回滨北的火车票,然后回到旅馆房间。他觉得此行还是有收获的。虽然李青山没能提供他本来期望的情况,但至少承认那天晚上看到的黑影只是“可能”进了郑家的院子,而且不一定是郑建国。他打算回滨北后和楚卫华商量一下,请楚卫华和他一起再来找李青山谈一次。由法院的人出面找李青山,效果可能更好。另外,洪钧总觉得李青山的话里有话,但那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他把李青山讲的话又回忆一遍,仍未能理清那种感觉,因为眼前的一样东西扰乱了他的思绪——电话机!

看着眼前的电话机,他的心底又升起给肖雪打电话的念头。他在心中说服自己——你为什么不能再给她打个电话呢?你只想了解她的现状,只想向她问声好。这有什么不可以呢?也许,你可以找个借口,就说办案中需要她帮忙,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洪钧终于拿起了电话——“喂,是肖雪吗?”

肖雪出生在一个充满不幸的家庭里。在她出生之前,父亲就被打成右派,后来又被下放到滨北农场。不过,她是在哈尔滨出生的,而且生下来之后就一直跟爷爷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妈妈又离开她们,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了北京。她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当然,她有非常疼爱她的爷爷和奶奶,还有那相隔不太远却很难相见的父亲和哥哥。为了不使她幼小的心灵蒙上太多的阴影,父亲从不让她去那个对她来说充满神秘色彩的滨北农场。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父亲平反回到哈尔滨,但哥哥仍然留在滨北农场。后来她考上大学来到北京。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光。虽然她与父亲和哥哥相距千里,但她时时可以体会到那血脉相连的父女情和手足情。虽然她那慈祥的爷爷奶奶相继离她而去,但她又得到了洪钧的爱情。在那段时间里,她甚至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她得到的爱,虽然不比别人更多,但是却比别人更加珍贵!然而,她当时并不知道——在幸福的峰巅后面还会有不幸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