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甜梦不知醒(09)(第2/3页)

“七天里,很多人和我聊起你,说你从小就懂事能干,什么家务活都会,周一至周五上课,天没亮出发,放学后顺便摘野菜回来喂鹅,周末到山上放羊,或者坐船跟人去卖花赚零用钱。”

“他们还说你读书特别厉害,每回考试都拿第一,跳级到县城上高中,十六岁考上了清华大学,轰动整个山城,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夸赞不已。”

“央央,我非常惭愧,同时为你感到骄傲,我多么想告诉他们,”丁吾语带哽咽,潸然泪下,“木央央,是我的女儿。可是,我没有那个脸面。”

木鹤浑身线条绷紧,心弦震颤起来。

事实上,来之前她已大致猜到他的身份,以逆向思维,假定结果往前推,太多的蛛丝马迹了,从《北城有佳人》的一亿投资,到他上半年来有意无意的接近和关怀,再到当着侄女丁以茉的面维护她,慷慨赠表,还有平安夜,收到福袋时他的奇怪反应,郗衡的欲言又止,无一不指向某个答案。

难怪高贵的秦夫人会一次次地放下身段求她原谅,不撞南墙不回头。

丁吾悲从心来,背过身去咳嗽了好几声,总算缓过气:“去年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

“央央,对不起,爸爸来得太晚太晚了……”

木鹤心如乱麻,逼退眼底不受控制翻涌而上的温热,故作满不在乎、清清淡淡道:“丁总,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既然您去过山城,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有爸爸。”

犹如一把钝刀插入丁吾心口,痛得难以呼吸,作为亲生父亲,他对那个叫木浩然的男人既感激又嫉妒:“央央,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木鹤红着眼眶,浅浅地笑了,嗓音不辨情绪:“我是因为您才有机会来到世上,您并没有欠我,何来的弥补之说?”

“丁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拿起包往门外走,谭绵见状,赶紧抓着吃了一半的蛋糕追上去。

丁吾起身的动作太大,病体未愈,直挺挺地倒到地上,高鑫冲过去:“丁总!”

他猛地刹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后,神色无比复杂,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个哭得满脸是泪的男人会是纵横商界的丁家当家呢?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木鹤满怀心事回到家,不等霍斯衡问,她张手抱住他:“丁总找我了。”

霍斯衡自然清楚丁吾找她的目的:“还好吗?”

“难受,”木鹤在他胸口处蹭了蹭,“我宁愿他永远别找我。”

难以接受现实,难以接受凭空多出来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这算什么呢?可她又是那么的难过,和心肠冷硬的秦夫人不一样,他的自责愧疚悔恨痛苦,对她的关爱全是真心实意的。

“我不想认他。”真心话。

“好,”霍斯衡宠溺道,“那就不认。”

木鹤陷入长久的沉默,轻揪着他的袖子问:“他是真的不知道我吗?”

“对,他不知道。”

木鹤一眨眼就眨出了两滴泪,迅速渗入黑色衬衫中,不见踪影。

***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除夕夜来临,木鹤受邀参加草莓台的春节晚会,按照惯例,表演完节目后提前离开,在午夜之前赶回金月湾。

司机说,有辆车子一直尾随在后,怀疑是狗仔跟踪,问她要不要绕路甩掉。

“没关系,”木鹤归心似箭,“他们进不了金月湾。”

果然,对方的车被挡在了小区外,木鹤乘电梯上到顶楼,开门进屋,碗碗欢快地跑过来:“喵。”

陪着碗碗玩了一会儿,她进浴室卸妆、泡澡,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了,准备打个电话给他,刚解锁屏幕,霍斯衡便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路上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