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隔天上午,狄雷尼带着麦兰的那几幅素描,跨入布恩的车子时,两人刻意回避彼此的眼光。

“早,长官,”小队长说。

“早,”组长说。“好像要下雨了。”

“收音机说是局部地区多云,”布恩说。

“我肿胀的脚趾说会下雨,”狄雷尼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来更新一下数据……”

两人都打开笔记本。

“有两点,”狄雷尼说。“关于麦兰未留下遗嘱就身亡,局里的法律顾问提供给我的还是那一套陈腔滥调:或许这样,或许那样。不过依照纽约州的法律,遗孀可以获得两千元现金或财产以及遗产的一半。课税后剩下的遗产则归儿女——就此案而言,就是泰德·麦兰。”

“也就是说,埃玛·麦兰是大赢家?”布恩问。

“显然如此,”狄雷尼点点头。“不过银行存款及若干微不足道的投资,以及东五十八街的寓所——那是共同拥有——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万美金。他最大笔的遗产是在索尔·杰特曼的画廊展示的那些待价而沽的遗作。对了,这是你的邀请函,昨天下午寄来的,每张入场券可以让两人进场。”

布恩接过入场券,以指尖抚过上头所印的字体。“不错,”他说。“杰特曼要展示战利品了。”

“你要带蕾贝嘉一起去?”狄雷尼问。

布恩点点头。

“蒙妮卡会打电话给她,”组长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晚餐,然后再一起前往画廊。你方便吗?”

“当然。你估计那些作品值多少钱?”

“杰特曼不是说一幅值二十五万美金?即使他只是唬弄我们,那么多幅总价至少也值个上百万。”

“那动机就比十万元强多了,”布恩说。

“噢,没错,”狄雷尼同意。“或许凶手就是想:麦兰遇害后,他的遗作行情自然会水涨船高。当然,国税局会分好大一杯羹,州政府也是,不过应当足够让埃玛·麦兰吃香喝辣了。”

“你猜是她?”小队长问。

“有可能,”狄雷尼沉着声音说道。“极为可能。希奥多·麦兰也是。到目前为止,就是他们有谋财害命的动机。我也打过电话到索森的办公室,要求查阅多拉·麦兰在南亚克的银行账户。索森希望尽可能不要透过法院下令。那只会让邦斯·萧宾大动肝火,而我们这次任务的重点就是要讨他欢心。所以索森打算动用他在南亚克的人脉。或许他们可以要求银行配合,我会亲自到银行内做点笔记,没有人会知道。”

小队长不出声。组长知道他在想什么:狄雷尼是否已向索森谈起了?他是否已经透露布恩的堕落?狄雷尼绝口不谈此事,这让他冷汗直流。让他紧张一下也好。

“好,”组长最后说:“你有什么进展?”

“不少,”布恩说着,翻阅他的笔记本。“有些颇有意思。我说过杰特曼与朱立安·赛门一起讨论时,外送三明治给他们的那家熟食店。那位外送人员说情况就像赛门告诉我们的:律师到前面的办公室,付钱后将午餐带回里面的那间办公室。外送人员没有看到办公室内还有其他人,只看到赛门与苏珊·韩莉。我打了通电话给她,邀她共进午餐,查证赛门出来拿三明治时她是否看到杰特曼。”

“或是十点至一点半之间的任何时段,”狄雷尼补充。

“没错,”布恩点点头,做了个笔记。

“还有吗?”

“有,长官,还有。有意思的事就在这里。你对尾戒的成见有了代价。朱立安·赛门有前科。”

“我就知道,”狄雷尼满意的说。“他做了什么事——大闹托儿所?”

“不是,长官。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确切时间是二十四年前。曼哈顿区及布朗克斯区的公交车肇事率反常的偏高,他们的司机似乎突然神智不清了,将行人撞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