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4/6页)

然后她便与他面对面,欺身靠近,堵住他的去路。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打算扁他。

“麦兰太太……”他喃喃说道。

“你对泰德做了什么事?”她高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事?”

“我什么也没做,”狄雷尼板起脸说。“我们讨论他父亲遇害当天他的行踪,讨论艺术及泰德对他父亲作品的看法。如果这样就让他情绪失控,我向你保证那不是我的原意,夫人。”

她突然软化下来,肩膀下垂,头也垂了下来。她手中握着一条小手绢,不断的扭绞、拉扯。狄雷尼冷冷的望着她。

“那孩子有没有接受专业协助?”他问。“心理学家、精神科医师?”

“没有,有,他去找过——”

“精神科医师?”

“他真的不是——”

“多久去一次?”

“一周三个下午。不过他表现得——”

“这种情况已经多久了?”

“快三年了。不过他的精神分析师说——”

“他有暴力倾向吗?”

“没有。呃,他是会——”

“对他父亲?他攻击过他的父亲或与他打架?”

“你根本不让我有时间回答,”她歇斯底里大叫。

“真相不用时间,”他顶了她一句。“你要我询问女佣?管理员?邻居?你的儿子是否曾经攻击他的父亲?”

“是的,”她低声说道。

“多少次?”

“两次。”

“在过去一年之内?”

“是的。”

“很激烈?有人受伤吗?”

“没有,只是——”

“麦兰太太!”他吼道。

她距离扶手椅只有一步之遥,于是顺势跌坐在椅子上,绻缩起身体,浑身颤抖,精神狂乱。不过他注意到她瘫坐下来时姿势仍不失优雅,即使坐在椅子上时她悲痛的神情也风情万种,两膝并拢侧向一边,脚踩交叉得恰到好处。低垂的头展露颈肩部优雅的线条。他想,维多·麦兰不是这个家庭中唯一的艺术家。

“怎么样!”他说。

“有一次他们打架,”她木然说道。“维多将他打倒在地。真可怕。”

“还有一次……?”他追问。

“有一次,”她说,声音抖动着:“有一次泰德攻击他。突如其来,无缘无故。”

“攻击他?用拳头?武器!”

她答不出来,或者不愿回答。

“一把刀子,”狄雷尼说,不是询问。

她茫然点点头,没有正面望向他。

“什么样的刀子?猎刀?雕刻刀?”

“水果刀,”她喃喃说道。“很小一把,在厨房拿的。”

“你先生受伤了吗?”

“一个小伤口,”她说。“在他的上手臂。不深,其实没什么。”

“有找医师吗?”

“噢,没有,没有。只是个小伤口,没事。维多不肯去看医生,我——我帮他消毒以及——以及上绷带,用胶带。真的,没什么事。”

“你们的医师叫什么名字?你们的家庭医师,他的诊所在哪里?”

她告诉他,他仔细记下来。

“令郎有刀子吗?猎刀?弹簧刀,折迭式小刀?任何形式的刀子?”

“没有,”她说,摇摇头。“他有一把——好像是折迭式的刀子。瑞士刀,红色刀柄。不过在他变得——变得——情绪失控之后,我就把刀子拿走了。”

“从他手中拿走?”

“我是说从他柜子抽屉内把刀子拿走。”

“那把刀子呢?”

“我丢了,丢进焚化炉。”

他双脚挺直站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头顶。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叹了口气呼出来。

“好吧,”他说。“我相信你。”

这时她抬起头来,望向他,脸上没有泪痕。

“不是他做的,”她说。“我向你发誓,不是泰德做的。他崇拜他父亲。”

“是的,”狄雷尼冷冷说:“他也这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