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御前 四(第2/6页)

产生这种念头对他应是稀松平常。毕竟他对不公和奸计是如此深恶痛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是一场龌龊下流的展示,不过手艺还真是巧夺天工。我初次看到时,还以为陈列的是真的尸体,险些闹出大笑话。只怪那些傀儡做得实在是栩栩如生。虽然我无法想象有人看了那些东西竟然会变得心神错乱,真的犯下杀人勾当,但还真有那种十恶不赦的傻子哪。”

看来那传言竟然是真的。

“果然真发生过这种事?”

“是发生过。什么嘛,原来你想问的就是这件事呀。那何不……不对,我想起来了,记得当时上头曾严禁公开案情。”

田所伸出修长的下巴,忙碌地用手蹭个不停。

“嗯,看来那件事是被暗地里销案了。”

“想必是如此吧。别说是瓦版,据说就连奉行所也没留下任何记录。因此,我当时认为那传言不过是空穴来风。”

“看来虽下了噤口令,流言还是传了出去,果然是人嘴难堵,众口难防呀。不过刻意封锁此事,原本就有问题。”

“此事曾遭封锁?”

“应是如此吧。”

有人被杀了,即便有什么缘由,不是均应以某种形式公之于世?若还需要刻意粉饰,代表其中必有蹊跷。请问这种事常发生吗?百介询问道。

这位同心面带极其古怪的神情回答:“噢,哪可能没有?役人个个生性迂腐,一旦牵扯上威信或声誉,开口闭口全都是体面、颜面等无聊透顶的名堂。”

“威信、声誉、体面、颜面?请问当时得顾及的是其中哪一项?难道其中有什么对奉行所不利的隐情?譬如没能查出真凶什么的。”

“非也。”这位同心左右摇晃着下巴回答,“真凶是何许人的确是知道,只是不许公布罢了。”

“不是没有公布,而是不许公布?”

“因为上头挡了下来。而且连人都没逮捕。不,是不能逮捕。嗯,一想到此事,就让人愤恨难平。”

“明知真凶是谁,为何不能逮捕?”

“这还不简单,”田所回答道,“因为凶手是个大名的公子。”

“大、大名的公子也会杀人?”

“没错。那家伙还真是畜生不如。凶手是个蛰居江户藩邸的乡下大名次子,和他的武士随从一干人。”田所啪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混账东西,这下又让我想起来了。凶手若为武士,咱们町方便无法出手逮捕。这本为既定法规,咱们也只能遵守。不过百介呀,眼见这么多无辜百姓惨遭杀害,却没能判凶手任何刑,只能任其逍遥法外,天下岂有这种道理?”

“没能判他刑?”

“是呀。奉行所也曾向目付请示,只是目付未加理会。这些大人总是将武士斩人看得稀松平常。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论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杀伤任何人,一律将遭到逮捕。若被捕者为武士,则将被质问家世,目付也将立即作出裁决。由于有家门蒙羞之虞,因此对普通武士而言,杀个人可是绝对划不来。别看那些戏里演的,其实百姓犯下的杀人凶案远较武士为多。但是……”田所紧紧握起拳头,朝榻榻米狠狠揍了一记,“也不知是怎的,当时却只能放任他逍遥法外。在大家束手无策时,那些家伙竟也没收敛分毫,依然四处行凶,因此我便力谏目付,主张把规定搁在一旁,将其绳之以法。未采取行动,乃希冀由奉行所进行逮捕。只、只是……”

俗话说口沫横飞,田所一兴奋起来,唾液还真是四处飞溅。

还是没法子办他?百介问道。

没法子没法子,田所高声回答。“完全拿他没法子。噢,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百介。好歹我也曾逮捕过那些家伙一次。”

“大爷逮、逮捕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