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4页)

她怔在那里,“这话……怎么说的?”

他懒懒道:“累了,进去歇着吧!”看她发呆,伸手牵了一把,“又不是头回住一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定宜臊眉耷眼的,心说也是,自己把自己当根儿葱,人家还不愿意拿你当葱花炒呢!十二爷也是为让大伙儿住得宽绰,他们四个大老爷们儿睡一间,确实挤得慌。

那就进屋吧,因为没带包袱,没什么可整理的。客栈的屋子,早就收拾得一尘不染了,也用不着她动手。没事儿干,干站着略有点手足无措,找两张椅子坐下来吧。店里伙计进门送茶水,抬眼一看,两个人端坐着,有点儿纳闷呐,缩着脖子把东西搁下,慌忙退了出去。

定宜里外看了一圈,终于找到话题了,“怎么一张炕呀,真省柴禾。”

十二爷很直白:“这是个单间儿,那两间房都是两张炕的,他们个儿大,让他们住。这些人里只有你矮小,加上我又不胖,两个人凑合凑合吧,我是爱兵如子的人。”

定宜目瞪口呆,这道理……说他不通,也不是,你挑不出错处来;说通吧,她是女的,怎么能随便凑合呢!她转过弯来,顿时觉得那些侍卫真不厚道,这么会抖机灵,不哼不哈地讨好主子,全没一个人顾忌她是女的。

她咽了口唾沫,“我……叫人再加张铺。”

“为什么?”弘策续了杯水,轻轻一吹,把热气吹散了,捧在手里慢慢啜,“数九寒冬的,两个人挤在一块儿暖和。你晚上睡不着,我还可以陪你聊家常。”

这还是原来的十二爷吗,说话儿就开窍了?她啃了啃手指头,“我这……怕人笑话呀。”

“谁笑话?”他转过眼来,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清者自清,还怕人背后嚼舌头?再说这地方谁认识你,你穿着男装,人家想不到那块去。至于我身边的人……他们都知道咱们的事,从今往后愈发看重你罢了。”

定宜瞠目结舌,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他轻飘飘瞥她一眼,站起身推窗往外看,窗外的河流封冻了,河面上有来往的行人车马,俨然成了一条白色的街道。他搓手叹息:“在喀尔喀那阵儿还坐过两回冰床,后来回了北京就戒了。有几回经过什刹海,掀轿帘子往外看,看见好些大人孩子嬉冰,其实心里挺羡慕的。可惜了,人大了,脑袋后头别着三眼花翎,想痛快玩儿怕有人看见,心里着急得猫挠似的。”

她起身过去和他并肩站着,不以为然,“那有什么的,你怕回京让人看见,咱们在这儿玩。租台冰床,我拉你坐,我最会拉冰床啦,一气儿跑三里地不带喘的。”

“又拿这个做过营生?”

“是啊。”她咧嘴笑着说,“现在想想,好些事儿我都干过,拉三里地一人给三百个大子儿,来钱挺快的。去的时候能挣,回来还捎带人,一来一回就六百文,比推独轮强多了。”

他听着却不是滋味,别人的福晋都是蜜罐子里泡出来的,不知道人间疾苦。他的福晋看尽了世态炎凉,知道活着不易。他拽拽她的手,紧紧捂在掌心里,“往后我对你好,不要你再为生计奔波了。”

她嗯了声,“我知道,王爷都挺有钱的。”

他脸一沉,“七爷又摆阔了?这人恨不得把钱字写在脸上,有他这么撬墙脚的吗?还好你不爱财,他自作多情,丢人现眼。”

这是吃味儿吃大发了,定宜和他开玩笑,装模作样说:“我爱财呀,要不睁开眼就琢磨怎么挣钱呢。我们这种苦出身的人呐……”

她没说完就被他拉了过来,窗棂子猛地一落,啪地一声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墙角了。

咫尺的距离,他身上淡而馨香的气息充斥她的鼻腔,她听见他咻咻的喘息,很不平,像个受了冤枉的孩子。她心里跳作一团,很久没有同他靠得这么近了,七爷的无处不在是个难题,监督着他们,即便有机会见面也不得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