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页)

“这小把戏,忒有意思了。”七王爷搁下烟壶过来,黄鼠狼盯着鸡窝似的直转悠,“你不是人,要是个人,我好好的赏你。”

定宜一举手,“王爷,我是人呐。”

言下之意是要讨赏啊,七王爷反剪着胳膊朝她一觑,“你啊?没罚你就不错了,你还想什么呢!”又转回去看那百灵,“给它取名字了?叫凤儿?你能不能更俗点儿,怎么说也叫个丹朱什么的,叫什么凤儿,一听就是串门子给人浆洗衣裳的。”

真够挑拣的,定宜说:“我们那儿给人洗衣裳的都叫什么花儿草儿,没有叫凤儿的呀。它不是凤头百灵吗,叫凤儿正合适。”

七爷又白她一眼,“好吧,凤儿就凤儿吧。那这红子呢,叫什么?”

定宜咳嗽了一声,“叫莺莺。”

“哎哟。”七王爷捂住了眼睛,顺势往下薅把脸,“莺莺,还张生呢!你戏本子看迷了吧!”

她霎着两个大眼睛说:“奴才书读的少,不会取什么耐人寻味的名字,就图叫上去爽利。您要不喜欢就换个吧,叫小枣怎么样?”

狗肚子里没二两油的,七爷笑起来,“得了,就叫莺莺吧,都叫惯了,冷不丁改口再把它蒙圈儿了。”在地心踱了几步,回身瘫坐在帽椅里,上下打量他一遍,“我说沐小树,今天十二爷可告状告到我这儿来了,说底下戈什哈没规矩,瞎胡闹。廖大头也来请罪,把前因后果回禀了一遍。你……”

大约也要责怪她吧,说她小题大做什么的。提起这个来她就气堵了心,就算她是个男人,也不带这么给人作弄的。她跪下了,却梗起了脖子,“奴才有罪。”

七爷一看他这态度,敢情很不服气呀。他也没打算责备他,他这样儿是冲谁呢?七爷有点搓火,“我招你了?拉脸子给我瞧?您胆儿肥了你,爷们儿在一块儿,拉拉扯扯是常有的事儿,你弄得三贞九烈,叫人说起来不闹笑话吗?你说说,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和人怎么处?当差是当差,平常兄弟间总有往来嘛,对不对……”

他说着说着停下了,原来沐小树这小子哭了,哭得大泪滂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怎么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七爷按着椅子扶手前倾身子,半带恫吓地一吼,“还不给我止住喽!”

个个都怪她,只有十二爷是真心疼她。她作孽的,混到这步田地。越想越难过,抽噎着说:“奴才错了,这是后悔的眼泪,您就当没看见吧!”

七爷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叫后悔呀?后悔到他七王府当鸟把式?

“你脾气还挺大,他们粗鄙,对你动手动脚,十二爷好,陪着你一块儿消食。”他拧着眉头问他,“我说,你和十二爷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呀,怎么你这儿一有动静他头一个就知道呢?他救你的时候我在干嘛来着……”他挠了挠头皮,“对了,我让人按腿呢!你说我和他,谁是你主子?”

主子不伸手,还不许别人搭救吗?定宜说:“您是我主子,十二爷不是看在我是您奴才的份上吗,您别计较。”

“所以我说你们有猫腻。”七爷像发现了大新闻,显得十分震惊,“你十二爷喜欢男的,是不是?你们俩……啊?”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定宜忙说不是,“十二爷心善,不说帮衬我两回,就是救个小猫小狗的,心里还惦记呢。他是仁人君子,奴才可不敢坏他名声,主子您骂我打我都成,可不能给十二爷泼脏水。”

好家伙,把他当什么了?他是会泼脏水的人吗?七爷起身在屋里旋磨两圈,气性比较大,越看这小子越讨厌,恶狠狠冲他呵斥,“没上没下,说话不知道分寸,给我掌嘴!”

所以不是所有姓宇文的都是好相与的,定宜咬着牙,斩钉截铁应了句是,就那么左右开弓抽开嘴巴子了。因为生闷气,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下手就比较重,几巴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很快就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