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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奥・弗雷德里科・鲁多维塞还没有画完扩大了的修道院的图纸,王室的一名邮差使快马飞奔马芙拉,送去国王的严令,必须立即开始夷平那座山,以争取时间。邮差和护卫人员在总监工处门前翻身下马,弹弹身上的灰尘,走上台阶,进了大厅,莱昂德罗・德・麦洛博士,我是,接着他说出本人的名字,我急速赶来递交陛下的信件,请收下,请给我开具收据和清讫证明书,我要立即赶回王室,万勿耽搁;交接完成之后邮差和护卫人员回去了,此时已经不着急了;监工处长官恭敬地吻了吻封口处之后把信打开,但读完以后脸色变得煞白,监工处副长官甚至以为长官被免职了呢,那样的话他或许能够乘机升官,但他马上就明白,不是那么回事,莱昂德罗・德・麦洛已经站起身说,到工地去,我们到工地去,几分钟之后,马芙拉有点权力的人都到了,财务官,木工工头,泥瓦匠工头,石匠工头,牲畜总管,爆破工程师,军队统领;人到齐了,监工处长官说,先生们,陛下以其仁慈和巨大的智慧决定把本修道院居住的修士人数增加到三百名,立即开始夷平东边那座山的工程,因为要在那里建造一个新房屋群,国王的信中有大概的尺寸,照此办理;陛下的命令必须执行,我们大家到工地去看看如何动手。财务官说,支付由此产生的花销无须去估量那座山;木工工头说,他的行当是和木头、锯和锯木打交道;泥瓦匠工头说,垒墙铺路的事尽管叫他;石匠工头说,他只管已经采出来的石头,不管采石头;牲畜总管说,到需要的时候,他手下的牛和其它牲畜都会去的;这些回答似乎出自无纪律的人之口,但只有明智的人才这样说,既然他们都熟悉那座山,何必要这些人全体出动去看它,去估量削平它多么困难呢。监工处长官认为大家说得非常在理,于是便带领两个人去了,一个是爆破工程师,这是他所司之责,另一个是军队统领,因为削平山头的任务主要由士兵承担。

在东边已经建起的墙壁后面那块地段,苦行修炼的种菜修士已经栽上了果树,这有几个苗圃,一些是蔬菜,另一些是用于四周种的花,暂时还只是预示这里将成为果园和菜地,也许成为花园。这一切要统统毁掉。工人们看到监工处长官和西班牙爆破工程师走过去,然后又望望东边那座庞然大物,因为修道院要向那边扩展的消息不胫而走,本应保密的命令传播得如此之快似乎不可思议,至少在收信人尚未公布之前理当如此。人们几乎相信,唐・若奥五世在写信给莱昂德罗・德・麦洛博士之前已经差人通知了“七个太阳”或者小个子若泽,对他们说,不要着急,我心血来潮,把原先规定的八十名修士改成了三百名,这对所有在工地干活的人倒是有利,他们的职业在更长的时间里有了保障;至于钱,几天前我的亲信、财产管理人告诉我,并不缺少钱,你们应当知道,我们是欧洲最富有的国家,不欠任何人的债,向所有人支付应付的款项;对此,我不会再厌烦;问候在那里谋生的我亲爱的3万葡萄牙人,他们正为满足本王的崇高乐趣而努力,让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漂亮的教会建筑升到空中,流芳百世,有人甚至对我说,与它相比,罗马的圣彼得只不过是个小教堂而已;再见了,想念布里蒙达,关于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的飞行机器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我给他提供了那么多帮助,花了那么多钱,世界上尽是些忘恩负义的人,现在总算好了,再见。

站在山脚下,莱昂德罗・德・麦洛博士心烦意乱,这座山拔地而起,比将来垒完以后的墙还高;他的职务原本是托雷斯・维德拉斯的地方法官,所以只能依靠爆破工程师,工程师是西班牙安达卢西亚人,极善吹牛,他用西班牙语明白无误地说,即使是莫雷纳山脉,我也能用胳膊把它拔起来扔进大海里去,要是用葡萄牙语,可以翻译成,让我来干,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在这里开出一个罗西奥广场,让里斯本的罗西奥广场相形见绌。这些年中,有十一个山包已经削平了,如果说马芙拉最近以来仍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炮声,那是由于已被降服的地面上还有些顽固的巨石。一个人永远不知道战争何时结束。他说,啊,结束了,但突然发现并没有结束,又重新开始了;但战争的形式变了,昨天是刀光剑影,而今天是炮弹轰击;昨天摧毁城墙,今天则夷平城市;昨天是消灭国家,今天是毁灭世界;昨天死一个人就称为悲剧,今天一百万人化为灰烬已司空见惯;马芙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人不少,但我们没有看到多到那种地步;然而,对于那些习惯于每天听五十、一百声炮响的人来说,现在像世界末日了,从太阳初升到晚上有一千响惊天动地的炮声,往往是二十响的连珠炮,其威力之大令人胆寒,把泥土和石头抛向空中,工地上的工人们不得不到墙后边躲避或者钻到脚手架下,尽管如此还有一些人受了伤,还有五包炸药意外爆炸,三个好好的人顿时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