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杜仲晏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将棉布放进热水里搓了一下,又请她伸手,为她擦去手上的血渍。

“痒。”一样的力度,触动了赵妧敏感的神经,她缩回手,咯咯笑了起来,“我怕痒,还是我自己来吧。”

杜仲晏冲她点了点头,把沾了水的棉布递与她,又回头拾掇他的药箱,取出了一个白瓷瓶,拔走瓶塞,拣起另一块干净的棉布,将瓶中的乳白色液体浸湿棉布,敷于赵妧的脸上。

赵妧感到一阵清凉,问他:“真舒服,这是什么?”

“去腐生肌的药。”

“可以治好我吗?”

“每日一敷,一刻时辰。”杜仲晏一手为她敷脸,另一手从药箱里又拿出一个银质的小盒子,说:“这盒膏药每日敷药后,用竹片取红豆大小涂抹两次,切忌不可过量。”这是治面皰的膏药,有一味是含剧毒的水银,少量斟酌使用对治疗面皰有奇效,反之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知道了。”赵妧命桃奴收下,不料杜仲晏又收了回去,思忖道:“还是用这一盒吧。”他又换了一盒膏药,虽然效果没有之前那一盒显著,至少安全无虞。

“有什么不妥吗?”赵妧有些在意他的行为变化。

杜仲晏摇了摇头,只道:“这一盒药效更好。”

一听药效更好,赵妧心情顿时开朗,忙叫桃奴收下,桃奴听完吩咐,杜仲晏也准备离开,赵妧蓦地唤住他,令桃奴先退下,她还有要事与他商量。

赵妧把前几天让银雀找人调查陆徴言一事与赵嫱上门一事统统告诉了杜仲晏。

“杜仲晏,你说赵嫱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才会替陆徴言前来当说客?”

“银雀做事素来懂得分寸,不会暴露,应该是刘卫桓一事已经引起他们的恐慌,这才急着从公主这里下手。”杜仲晏沉吟道。

“董太医说刘卫桓突发疾病,赵嫱又来当说客,真有这么巧?”赵妧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以为是赵嫱与陆徴言合谋加害刘卫桓。

杜仲晏摇头道:“宋国太子只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此事倒与陆家无关。”

赵妧“哦”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杜仲晏捕捉到这一神情,心头略有不适地说:“公主似乎很在意宋国太子。”

“我只是有些担心刘卫桓,他毕竟是宋国太子,若在我楚国出了事,父皇会为难,希望他早日康复,回到宋国。”

杜仲晏也希望刘卫桓早日回到宋国,只是此人诡计多端,一时半刻还赶不走。

“不提刘卫桓了,再说陆徴言,我想到一计,不如来一个瓮中捉鳖,只要在父皇面前证实他出入西楼,与那一名叫做红萼的女子交往甚密,便可责令他退婚。”

西楼是华阳城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也是许多文人雅士聚众游乐之地。他们在朝中谈诗论道,离开朝堂之后,便会流连烟花柳巷,推杯换盏,饮酒作诗,听声色艺人唱一曲清歌,舞一段胡旋舞,真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文人们多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红颜知己,却从来不会把她们带回宅邸。

红萼是西楼最受追捧的声色艺人,也是华阳名妓,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孙竞相争夺的对象,在仕子官宦中颇有声名,她的名声就连大内之人也无人不知。

听说她美艳不可方物,歌喉清丽婉转,令人流连沉醉,不忍离去。

“西楼不乏朝中仕宦出入,陆侍讲定期上门,陆府下人也知晓红萼与陆家的关系,时来已久,却无人走漏风声,只有宋国太子将这一消息告知公主。以臣之见,陆侍讲出入西楼不一定为了沉迷酒色,也可能有别的隐情。”这两天,他不是没有调查过陆徴言的情况,此人确实定期出入西楼,却只是与红萼吟诗对唱,再无别的过分举止,还不至于达到退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