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中招之人(下)(第2/3页)

想到此,这无名之士反驳道:“李文优此语当真有意思得紧——正是因为此计拙劣,不似你之所为,你才能以此为由自证清白。此乃障眼法,不正是你李文优最擅长的吗?”

亲近的人都知道他董卓有验毒的习惯,如果真要害他,又怎么会在酒中下毒?正因为此事违反常理,所以董卓才在李儒自辩后开始相信他。可如果,李儒反其道而行之呢?

董卓神色捉摸不定,想到李儒先前乍然喊出的那句话,看向至今没有说话的戏志才:“志才,你可有话要说?”

口称志才而非戏先生,不代表董卓对戏志才愈加亲昵,反而是个危险的信号。

戏志才发出一声轻笑,音量不高,但因为大厅里鸦雀无声,他平静的笑声竟传遍了整个大堂:“太师明鉴,我等感恩太师知遇之恩,为太师效力,何人敢行这忤逆之事?”

若在平时,董卓听到这番话定会自得,可如今,这宛若敷衍的言论令他很不满意。

对于文优(李儒)的指认,戏志才竟然避而不谈,没有一个正面的交代?

“然则……”戏志才话锋一转,“今有奸宄虎视眈眈,若此为奸宄的离间之计,太师匆忙处置文优,岂非正中下怀?此事疑点甚多,如我所料不假,或可证李文优之清白。”

李儒脸上扭曲的表情一僵。

他攀咬戏焕,而他却要证明他的清白?

不,更重要的是——

戏焕要为他正名,那算计他李儒的定然不是戏焕。

不是戏焕,那又是谁?

董卓帐下不该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李儒,怎会被不知姓名的人无声无息地算计?

董卓未想到戏志才竟会说这样的话:“如何证明?”

“若此为逆竖之计,其用意在于挑拨太师与我等。为了让此毒计万无一失,必然会在所有酒中下毒。太师只需将堂内所有酒器打开,一一检验,一切自见分晓。”

董卓依从戏志才的提议,让亲兵拿银针去各个酒坛前挨个检查,果不其然,所有银针都变黑了。

董卓看似信了戏志才的话,不再追究,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那无名谋士冷汗直冒,退到人群后头,企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偷偷地觑着戏志才,不明白这是从哪儿冒出的人,竟三两句就打消了董卓的怀疑。

经此插曲,董卓哪还有心情继续会宴,让底下人自行解散,自己阴着脸走了。

“志才兄……”李儒追上前,想要与戏志才说话,被戏志才制止。

“文优无需多言。焕今日所言,非是为了君,而是为了主公的大计。”

李儒讪讪道:“多谢。”

有些话说出口就不能收回。李儒明白事已不可为,他与戏志才的芥蒂已生,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徒然,遂干脆利落地道别。

戏志才离开宴厅,沿着小路抵达客舍,从那取了一只包囊,离开董卓府,回到他在城内的住宅。

书僮出门相迎,他嘱咐了几句,书僮应声,取来他需要的几件物什。

戏志才打开从太师府带回的包裹,里面放着一件灰色外袍,与他身上穿的这件十分相似。

他将那件灰袍的袖子浸入水中,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取来银器,同样放入。

不一会儿,银器上结了一层黑色。

书僮呆在原地:“先生,这是……”

戏志才摆手,让他不要多问,将东西撤下。

他果然没有料错,今日下毒之人,其目的不在毒杀董卓,而在离间他与部将幕僚的关系。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与李儒。

他想到那个撞了他的侍女,猜测“毒粉”就是那个时候洒上他的袖口。

那时他在董卓府,被那穿着湘妃色襦裙的侍女撞了个正着,他强忍着咳意,直到出了海棠林,再也压制不住,以袖掩口,剧烈地咳嗽了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