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煌言难言(第2/3页)

也许是因为之前对他有着太多的好感,以至于现在罗纶才会如此的失望,毕竟他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向少司马磨刀霍霍地不是其它人,正是少司马一直以来极为欣赏、信任的朱明忠

罗纶的话,让张煌言摇头说道:

“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会变,有的人不会变。我想成仁是不会变的,他,他只是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啊!”

是什么难言之隐?

手拿着信,张煌言朝着北方眺望道。

“目下天下局势,我大明与清虏可谓是二分天下,势均力敌,成仁于江北与我、延平皆不同,其去岁以不足八万新卒对十万清虏精兵,虽重创清虏安南精锐,可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现如今,清虏酋首又领二十余万八旗精兵,一路南下,成仁于江北必定是首当其冲,如此,其所思所想,必定皆是如何抗击清虏南下,必定是不计代价重创清虏,至于其它,恐怕绝非成仁所想!”

尽管对于朱明忠的作法并不赞同,甚至同样是气恼非常,但是张煌言仍然能够理解他的苦衷,毕竟两人所处的环境不同。

“可不正是这样,我等于江西,之所以能徐徐图之,正因为有朱经略于江北阻挡清虏大军,令其不至南下,可经略于江北,却是独力支撑着大明的半壁江山,其为击败清虏,恐怕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张亮于一旁附和着,他虽然是读书人,但作为军中的武将,他自然知道,武将的想法与文官不同,身为武将的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打败敌军,其它的反倒不会考虑太多。

而在很多时候,他对朱明忠除了佩服之外,还有一些同情之心,毕竟尽管现在江南号称有四十万明军,可无论是延平或是少司马,都不曾给他派过一兵一卒的援军,而相比之下,他却只是以区区数万兵丁对抗清虏的举国精锐,面对这样的压力,他自然是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

“非如此不能断清虏之税源,非如此不能陷沦陷区于不治!若是天下汉官被如此胁迫,纷纷弃印而逃,到时候,清虏自然难征税赋,其治下必然会陷入内乱之中,如此一来,那福临小儿自然不能安心南下。”

“正是如此!”

张煌言点头,长叹道,

“他在江北,着实不易啊!”

“可……即便是再不易,也不能行此下策啊!”

想到朱明忠从去年至今为国屡屡立下的奇功,吕留良收起心中的不满说道:

“他这么一干,不知会得罪多少人,不知令多少士子家破人亡,那寒门士子被革了功名,又勒令其退还积免钱粮,岂不是逼人上绝路?”

心里仍然有些怨言的吕留良,便对张煌言说道:

“再者,众所周知,江南士林唯少司马是从,朱经略此举,分明是陷少司马于不义,若是少司马同决此法,必将令江南士林为之心冷,如此岂不正是邀好延平?”

陷少司马于不义!

令江南士林为之心冷!

邀好延平!

面对这样的言语,张煌言只觉得一阵疲惫,他确实是有些累了,尽管他可以理解朱明忠,但是却同样无法接受对方的法子对他造成的打击,可以说,他同样也是极为失望。

因为他从未曾想到,有一天,朱明忠会为了邀好延平,而选择他作为打击的目标。

难道,成仁真的变了?

这因清算引起的风波,让张煌言一直耿耿于怀,而更让他无奈的是,朱明忠偏偏还占据着大义,让他更有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来的苦楚。

“唉!”

在衙署中无人的院子中,张煌言仰视着天际的云彩,那眉宇间带着此忧色。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

“少司马!”

听着身后的略带些广东口音的话语,张煌言知道来的是陈恭尹,他是广东抗清志士陈邦彦的儿子,前年前往云贵,欲投奔永历帝,因清军封锁,行至湖南湘潭,改道北上,转徒湖北,继续进行复明活动。在得知大军北伐后,立即往芜湖投奔。虽说尚是年青,可却也颇有才能。而且他还与朱明忠幕中的屈大均结交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