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页)

少商赶紧转身,辩道:“若阿垚知道并娶之事对我是多大的羞辱,他还敢张嘴说好,我非两巴掌拍死他不可!可他不知道呀。他以为并娶就如同虽只看中了一柄剑,可碍于人家百般纠缠,他就再多买一把好了。”

“你就这么笃定?”

“自然!”少商正色道,“阿垚就是这样的人,在滑县时他看见遭了匪患的孤儿寡母可怜,他就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却不知孤弱之家得此横财更会招来祸事。我心里清楚,倘若阿垚知道并嫁之后我会有何难堪,他是断断不会答应的!”

“可楼垚如此无知无能,这样的郎婿你要来何用?”袁慎不悦了。

“无知我可以告诉他呀,至于无能……”少商正色道,“谁生下来就有大能耐的。譬如适才那事,我说这样直白愣登的给人家钱是不成的,阿垚就去询问县衙里的老吏,我们再一起合计,终于妥善的将人安置好了。临离滑县前我们还去看过呢,那寡妇与后夫男耕女织,和睦相处,两家的孩儿在一道玩耍,与嫡亲手足无异。”说到这里,女孩一脸骄傲。

袁慎心中一动,静静的看了她一阵,终于恍然道:“……楼垚这样的郎婿,才能叫你安心,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商心生警惕。

“没什么意思,随口说的,你别跟扎了刺似的,好好坐着。”袁慎低着头,纤长玉白的手指拨弄着腰间用浅绯色绸绳系住的金玉环佩,声音轻渺,“……说实话,若叫我择妇,我也想找能叫我安心的。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叫人安心的……”

少商阴阳怪气道:“袁公子还找什么安心的,您应该找合心的呀,要做袁氏宗妇嘛,什么照拂族人,礼数周全,哪样都不能少了。”

袁慎叹道:“楼太仆的夫人也是都城闻名的贤良练达,如今看来,心胸狭隘,伪作矫饰,还不如你这样恶言相向的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心胸狭窄的很,若我处于楼大夫人的位置,未必不想把好的都扒拉到自己亲儿的碗里。”少商故意唱起反调。

袁慎叹气,无奈道:“……你究竟对我有甚不满,怎么和我回回见面都夹枪带棒的。”

终于说到这个了,少商一眼瞪过去,道:“你自己摸摸心口,从头回我家筵席见面起,你于我有甚好处么?除了要挟,还是要挟,至多给了我一罐药不对症的药膏!”

她本以为袁慎会生气,谁知他凝神想了想,居然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好,我今日就给你送些好处罢。”

“好处……?”少商满脸狐疑。

“我今日来跟你讲讲这回何家之事的来龙去脉。”袁慎双臂舒展,轻轻拂开锦缎袖袍,“令尊令堂虽然精明能干,但常年在外,于都城里许多人情世故未必清楚,未免你行错事说错话,有些事我得跟你说说。”

少商神色一肃,老实端正的坐好。

“当年肖家虽被陛下困住,但他们主动来降,着实消免了天大的一场兵祸,朝堂也能腾出人手去收拾别人。因此,陛下是实实在在想让肖家善终,对他们许多僭越的举动视如不见,尽量不撕破脸,而是,而是……”

“而是设下许多箍子,慢慢消磨肖家的势力。这个阿母跟我们说过。”少商接口道。

袁慎笑了笑,一字一句道:“与何家的这桩婚事,就是第一道箍子!”

少商一惊,手指紧紧嵌进衣袍中。

袁慎继续道:“何将军为人,不敢说尽善尽美,但忠勇敦厚,不贪图名利却是真的。其女何昭君与楼垚自幼定亲,随着何将军愈发受陛下看重,你以为没人动过何昭君婚事的主意。若说何将军贪慕权势,那之前有王爷皇子示意,何将军为何尽皆婉拒?从去年肖氏父子进都城面圣,到何楼两家退亲何昭君另嫁,不过短短四个月。肖家难道真有什么滔天权柄,短短四个月就能叫何将军改弦易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