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袁慎皱着眉看她,小小的女孩冻的瑟瑟发抖,鬓发上的细雪融化后微微濡湿,不过因为被打的鼻青脸肿,倒看不出她脸色如何了。

他手臂一动,很想将自己身上的皮裘披到少商身上去,又觉得过于冒昧了,没想到少商已经自发自动的扯过铺在壁板上的一条羊毛绒毯抱着在怀中。

袁慎默然,松开拈着皮裘的手指:“你想去哪儿?”

“阿母要打我,我躲出来了。”少商尽可能的靠近火盆取暖,愁眉苦脸道,“谁知什么都没带,要不还是回去。”

袁慎皱眉道:“先别回去了。我们走一会儿。”实在不行,他倒有几处别庄可供躲避,不过,这样并不妥……

少商赶紧点头,她也需要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袁慎捡过火盆旁的铁叉,缓缓拨动炭火:“……你这苦肉计使的不错。我离开尹府前,已听说尹娘子身体不适,没有在筵席上现身。”其实是他特意打听来的。

少商终于缓过一口气,坚决不认:“什么苦肉计。我年少气盛,受不得尹娘子的气,这才失了分寸。袁公子慎言。”

袁慎放下铁叉,迟疑了片刻,从身后的暖巢中拎出一个玄鸟纹路的阔口漆器酒壶,他想了想,倒出半杯温热的米酒,然后递给少商。

少商不耐烦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手压着绒毛毯子,一手接过双耳杯,手腕翻动一饮而尽。立志做太妹的,怎能不会喝酒。初中之前她已经尝过啤酒,黄酒,白酒,以及掺了糖的冒牌葡萄酒;这么一点点米酒当然不在话下——

“咳咳……咳……”少商剧烈咳嗽,险些咳出眼泪来。好,她又忘记了。

袁慎又好气又好笑,手掌张开又捏紧,忍着没去拍女孩的背。

“……既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何必出此下策。”他低声道,“那尹娘子固然受到了责罚,可你难道就全身而退了。”

少商咳的半死不活,抬头冷笑:“‘全身而退’是有依仗之人才能说的话,袁公子你觉得我像吗?”她就不相信像袁慎这样走一步看三步的主会没有打听过她的情形。

谁知袁慎却淡淡道:“这世上之人,并非个个都有父母亲缘。既生到了这世上,自要奋力好好活着。”

少商心下郁闷:她有好好活着呀,不论是太妹还是尖子生,上辈子她每一天都有好好努力呀,眼看前程似锦,谁知老天爷让她又重新来过!

袁慎见她不语,温言道:“过去就过去了,这回也不见得全错了。以后若非与你程家有过节的,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少商勉强的点点头,这才问起:“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她家又不是市坊,左右住的不是富贾就是新晋文武。

谁知袁慎不答,反而顾左右道:“其实,今日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原本家母想过两日邀程家女眷过府赏梅,谁知……”

“赏梅?你母亲不是从不过问俗务的吗。”少商大奇。

要说袁夫人也是都城里的奇景之一。一等封疆大吏的诰命夫人,娘家夫家俱是世家豪族,也不知怎么了,扬言要避世修道。不见客,不宴客,连宫宴都托病不去,除了没办法偶尔需要进宫领赏谢赐,几乎没人有机会见到她,其隐居程度只比世外高人严神仙差一点点。

夸张点说,袁府距今最近一次的大型宴请外客,是袁大公子的周岁宴。这些年来,除了零星招待亲朋的小家宴,连袁慎的冠礼都是在老师家中办的。

袁慎板着脸:“没规矩,人家和你说话时怎好打断。”瞪着少商讪讪的闭嘴,他继续道,“原本家母要邀汝母过府一聚,可陛下后日要东巡,急召恩师与我随驾,只能等我回来后了……”他看似随意的去盯女孩的反应。

谁知少商思路清奇:“咦?你要出门,家里就不能设宴了?……你家是你在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