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4(第3/12页)

“哦,”我说,“真是个贱人啊!”

她点了点头,“没错,她就是个贱人。只是我以前不想这么说她。”

“那么,是那位小姐把你送去感化院了?”

“是的,她指控我腐化堕落。她还让阿格尼丝丢了工作,她们想把她和我一起送进监狱,但是阿格尼丝立刻就找了个男人,现在他们结婚了,我听说他对她很不好。”

她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说:“嗯,看起来你可全被女人给毁了啊,是不是!”

“可不是吗!”

我对她眨了眨眼说,“过来,咱们抽根烟。”

她走到床边,我拿出两根烟,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在沉默中抽着烟,偶尔发出叹息或者啧啧之声,直到我们都开始摇头。最后我发现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当我看着她时,她的脸红了,转向一边。我说:“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

“不,肯定是有什么事。”我笑着说,“你在想什么?”

她又吐了个烟圈,她吸烟的样子就像街上的粗人那样,用手指握着,燃烧的烟头都要烫着她的手掌了。她说:“嗯,我这么说可能会让您觉得我太直接了。”

“会吗?”

“嗯。当我第一次仔细看您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她吸了口气说,“您过去是在音乐厅工作吧?和姬蒂·巴特勒一起演出,名字叫南·金。我第一次在这儿见到您的时候简直太激动了。我还没给名人当过女仆呢。”

我仔细看着我的烟头,没有回答她。

她的话让我震惊,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然后我笑着说:“嗯,你也知道,我现在一点名气也没有了。那些日子也是很久以前了。”

“没有太久,”她说,“我还记得在肯顿市集看过你的演出,还有一次是在佩卡姆宫。我和阿格尼丝一起看的,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她的声音低落下去了,“我的麻烦就是在那之后开始的……”

我对佩卡姆宫印象很深,因为我和姬蒂只在那里演出过一次。那是十二月的时候,在不列颠剧院的演出之前,那之后很快我的麻烦就开始了。我说:“想想你坐在剧院里,阿格尼丝在你身旁,我在舞台上,旁边是姬蒂·巴特勒。”

她一定察觉到我话中有话,因为她抬起眼看着我说:“那么,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和巴特勒小姐见面了……?”我摇了摇头,她似乎明白了,“嗯,”她说,“在舞台上当明星一定很了不起吧!”

我叹了口气。“我想是的。”但是我又想到了别的,“你别告诉莱瑟比夫人。她,嗯,她不太喜欢音乐厅。”

她点了点头说:“我想是的。”墙上的钟表报了整点,听见钟声,她站起来,熄灭了烟,用手在嘴边扇了扇,想把烟味赶走,“上帝啊,你看我!”她叫起来,“胡珀太太要来找我了。”她收起我喝完的咖啡杯,拿起托盘去添煤。

然后她转过身来,脸又红了。她说:“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做吗,小姐?”

我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心跳不止。她的眉毛上还沾着煤灰。我在床单下动了动,感觉两腿之间湿润的地方更湿了。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和戴安娜亲热。做爱对我而言变得像握手一样,我可以和任何人做,只是出于客气。但是如果我把泽娜叫到床边,她会不会让我吻她呢?

我说不准。我没有叫她,只是对她说:“谢谢你,泽娜。这会儿没什么事了。”于是她拿起煤筐走了。

我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放不开。

而且,戴安娜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狂怒。

这些,像我之前提到的,都是那年秋天的事情了。那段时间还有随后的两三个月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阵子我们都很忙,我和戴安娜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而狂热,就像有些病人一样急速奔向毁灭。玛丽亚在家里办了个派对,迪基在船上开了个派对——她租了一条船,从查令十字街开到里士满,我们在船上通宵达旦地跳舞,伴奏的乐队也都是女孩。圣诞节我们是在柯特娜餐厅过的,在包间里吃烤鹅。新年是在卡文迪什俱乐部过的,我们那一桌笑闹喧天,布鲁斯小姐过来抱怨,提醒我们要注意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