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篇 梅船案 第六章 亲子(第3/5页)

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缩了一步,董修章却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他猛地想起范楼案,难道自己又被陷害?

董修章手臂晃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似乎已经断气,手却仍死死攥着曹喜的衣襟。曹喜越发慌乱,他用力挣脱了董修章的手,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刚出大门,迎面撞到了一个人,两人一起摔倒,昏黑中仔细一看,竟是鼓儿封。他顾不得多想,又慌忙爬起来,急惶惶逃回了家。

晚上脱衣服时,他才发现,自己腰间那块玉饰不见了。他急忙回想,恐怕是董修章拉扯自己衣襟时拽掉了。他就是怕再被陷害才逃离,却没想到反把证据留在了现场。

一夜辗转烦忧,直到今早,他才平静下来,玉饰留在了凶案现场,躲是躲不过,不如主动过去把事情说明白。

姚禾听完后,纳闷道:“昨晚初检时,并没有发现你的玉饰。”

曹喜顿时愣住:“难道丢在其他地方了?”

池了了道:“既然你走的时候,封伯才来,那时董伯伯已经断气,封伯为什么要顶这个罪?”

曹喜越发吃惊:“你说什么?”

池了了道:“封伯招认说是自己杀了董伯伯。”

“他现在在哪里?”

“开封府大狱。”

曹喜像是忽然被冻住,呆在那里。

瓣儿看他目光中既有惊异,又有恍然,还有一种莫名震动,仿佛丢了一样重要东西,都已经忘记,却忽然发觉这东西就在手边。

她轻声问道:“曹公子,封伯并没有杀人,他是在替人顶罪,你是不是知道其中缘由?”

良久,曹喜才低声道:“他是在替我顶罪。”

“为什么?”池了了惊问。

“他是我的……生父。”

瓣儿、姚禾都大吃一惊,池了了更是睁大了眼睛惊望着曹喜。

曹喜仍望着一旁,低声讲道:“我十一二岁时,有次惹恼了母亲,母亲急怒之下,才说出了实情。说我的生父是那个打鼓卖艺的鼓儿封。当年他的手指被人斩断,生计无着,那时我才半岁大,眼看着就要饿死。我父亲爱听曲,和他有些交情,我母亲又一直未生养,就和他商议,收养了我。他把家传的一块古琴玉饰给了我父亲,我父亲虽然一直隐瞒我的身世,却一直要我佩戴着那块玉饰……”

池了了问道:“你早就知道?”

曹喜苦笑了一下,又道:“等我知道时,我父亲的书坊生意已经十分兴旺,他又极爱我,我也以富家公子自居,生父却是个沿街卖艺的穷汉,因此一直厌恨自己的身世,不愿意人提起,更不愿意见到。那天在范楼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对你无礼,其实是因为他,我一见到他,心里就腾起一股怒火,连带对你也……”

池了了恼怒起来:“不要提我,封伯现在怎么办?”

曹喜忙道:“那块玉饰应该是被他藏了起来。他挺身救我,我自当回报。你放心,就算这次洗不脱自己的罪名,我也会去官府自首,有我的证词,他自然没事。”

瓣儿道:“不怕。刚才我们已经在猜疑凶手另有其人,有你证见,就更确定无疑了。我们合力找出凶手,你和封伯都会没事。”

赵不尤让乙哥去报官,墨儿去唤孙羊正店的店主。

他站在门边望着地上两具死尸沉思。门窗都关着,凶手并非外人,李泰和手中握着把短刀,他应该是先杀了金方,而后自杀。

写密信给武翔的应该正是李泰和,他威逼武翔去梅船上杀掉紫衣客,取回耳朵和珠子;而后又安排栾回和刘小肘帮他取回香袋,栾回从乌金眼卜卦摊上取到香袋,途中装作不慎撞到刘小肘,掉落香袋,刘小肘捡起香袋,用早已备好的假香袋还给栾回;刘小肘拿着真香袋到孙羊正店来,交给了金方;之后,李泰和来到这里,杀掉金方,随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