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被“双规”

在老百姓看来,大部分官员的日子,的确过得很滋润。殊不知这些表面上的滋润,并不值得羡慕,一日在官场,时时受煎熬,滋润的背后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说不准哪天就得被纪委请去“喝咖啡”。

原以为远离了官场会远离恐惧,没想到现在却变得更加恐惧。

2010年8月17日,《广州日报》记者曾向荣首次向公众披露了本书的部分细节,继“炮轰”张艺谋和高房价之后,我再次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人们普遍关注的是官场潜规则!数以千万计的网友对官场陋习的讨伐,让我一夜之间成为了官场中的“叛徒”,像非典患者一样我很快被孤立起来,身边的官员见了我一律避而远之,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我“曝光”。

有媒体更怀疑我此举“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再把权力资源控制在手上,才希望通过贩卖官场潜规则,来拥有更多的经济资源……也许还希望通过写‘官场小说’这种文化行为,来安抚一下失去权力资源后的心理不平衡”。

最揪心的当数我的亲人们,他们整天为我提心吊胆,生怕我因为这部书招致相关人员的报复。说实话,我也很害怕,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老是产生幻觉被莫须有地双规。惊醒之后我就想,不就是讲了几句真话吗?怕什么呢?

这种“怕”皆源自于公众、媒体及官场对我的误解。我并不是一个乐于揭人隐私、品质败坏的人,更无意“靠贩卖官场潜规则”来售书获利。早在2006年的时候,我就向《女报》副总编辑樊舟先生透露过我的想法。我说我想写两本书,一本是《官路》。小社会,大官场,即使我所任职的城市无法与北京上海相比,却也“五脏俱全”,官场里有的它一样不缺。所以,我就想采用原生态的方式,小说的笔法,将我的官场经历详尽地表达出来,目的在于,为大众了解真实的官场提供一种可能。另外一本是《我的治国方略》。我认为,小公民应有大责任。大责任促使我产生了“站在总理的高度提出我的治国理念,为总理治国出谋划策”的“狂念”。樊舟非常惊讶,道:“恕我直言,你的这两个想法都很大胆,也很冒险,前者扒掉了官场的裤子,后者‘暴露’了政治野心,太张扬了,只怕到时你会被视为官场中的异类!”

果真,我成了异类。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心忧天下,怎么就成了异类呢?

自去了一趟故宫后,我找到了答案。

大凡去过那里的人都会发现,通往皇宫的路有三条。皇帝贵为天子,当然要走中间那条道。这条道将屋檐下的两个“口”字从中间连接起来,就成了繁体的“宫”字。因为它是天子的专用通道,所以对除天子以外的人来说,是不能够有非分之想的,否则就是谋反。右边那条是皇亲贵族走的道。他们是皇帝的亲戚,所以专门为他们开辟了一条觐见皇帝的“快速通道”。对于平民出身通过科考“入宫事君”的人而言,此路不通。他们要见皇上,只能走左边那条道。这条道将象征宫殿的两个“口”字一连起来,就是个“官”字,这不是巧合。如果再更深入地研究进去,你会有新的发现:“宫”因天子之气形成场,即为“官场”,平民出身的官员入场只能进旁门走左道,否则就是对皇权的藐视,会被视作“异类”,招来杀身之祸。

很多次我都在想,“旁门左道”是不是就这么来的呢?

如今天子早已作古,皇权亦不复存在,我不走旁门左道进入“官场”,结果还是被归为了“异类”。

我入官场,也的确“异类”。2004年,我忧国忧民地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博士书记朱笔一点,我便进入了官场。尽管当时只是个“市长助理”,但毕竟是入了官场。像所有被提拔的官员一样,在等待报到的那几天里,别提感觉有多好,连走在大街上,都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色,突然间恭敬谄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