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页)

每一分钟她都离痛苦更近。那痛苦还要过很多分钟才会真正爆发,但这个事实却不能带来任何安慰。无论过程是长是短,结局总是一样的。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努力试图挣脱。

“拉乌尔!这里!”她身边的男人喊道,旋即有人抓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挣扎中她滑倒在两人之间的地上。他们坐在一堆箱子上面,她的背蹭到了箱子外面裹的铁角。

“这婊子的劲儿真够大的!”

她放弃了,任由他们拎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压着她的脑袋让她半躺下去。背后突然传来飞机的轰鸣,震得房间墙壁嗡嗡作响。蓝得刺眼的天空从她眼前掠过——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她盯着蓝天不知道看了多久,它就像一阵摧枯拉朽的强烈声浪,摧毁她脑子里的一切,让她动弹不得。曾经有个人对她说过,天空掩藏了背后的黑夜,遮蔽着天幕下的人们,挡住了苍穹之上的恐怖。她不眨眼地凝望着那宛如实质的虚无,极致的痛苦开始侵入她的身体。天空随时可能撕裂,裂缝两侧飞速向后退去,露出后面那张巨口。

“起来!跟我们走!”

男人们拉着她站了起来,领着她转身走向那架正在颤抖的老旧容克斯飞机。她被安置在驾驶舱里的副驾驶座上,带子紧紧地绑住了她的胸脯和胳膊。登机花了很长时间,她冷漠地看着他们忙忙碌碌。

飞机的速度很慢。那天晚上他们降落在泰萨利,一行人在机场的宿舍里过了一夜。她不肯吃饭。

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抵达了阿德拉尔。迎着呼啸的风,他们再次着陆。她变得十分温顺,无论他们给她什么她都会乖乖吃掉,但他们没再尝试,只是一直紧抓着她的胳膊。旅馆老板的老婆不甘不愿地来照顾她,结果被她弄脏了衣服。

第三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已动身,队伍赶在日落前到达了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