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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究竟是替谁工作?”

骆肯耸耸肩,表示不重要。

“你不觉得羞耻吗?”哈利问。

“当然觉得啊,”骆肯露出疲倦的笑容,“每天都觉得。这是我的弱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哈利问。

“这个嘛,首先,我太老了,没办法再到处躲躲藏藏。第二,因为除了我自己,我还有别人要考虑。第三,因为我的羞耻主要在于情绪层面,而不是理性层面。”

他弯起一边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以前我会订阅《性行为档案》,看看有没有哪个学者能说清楚我是哪一种怪物。主要是出于好奇,而不是羞耻。我读过一篇文章,讲的是一个瑞士的恋童癖修士,我确定他也什么都没做过,但是文章才到一半,我就看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下掺了玻璃碎片的鱼肝油,所以我再也没把文章读完。我宁可把自己看成教养和环境的产物,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个有道德的人。我学着跟自己和平共处,霍勒。”

“可是,你自己是恋童癖,你要怎么处理与童妓相关的工作?你会不会兴奋起来?”

骆肯垂眼看着桌子,入了神。“霍勒,你有没有幻想过强暴女人?你不必回答,我知道一定有。幻想强暴某个人不等于你就真的想要去做,对吧,也不等于你不适合处理强暴案。就算你可以懂男人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但这种事其实很简单,这就是错的,违反了法律。这王八蛋会付出代价。”

第三杯一干而尽。他已经喝到瓶目标位置。

哈利摇摇头,“抱歉,骆肯,我很努力要接受,可是很难。你买儿童色情照,你就是共犯,没有你这种人,这种脏东西就不会有市场。”

“确实,”骆肯的眼睛变得呆滞,“我不是圣人,对,这个世界会变成苦难之地,我也帮忙推了一把。我有什么话好说?就像那首歌词说的:如果下雨,我也会和大家一样,淋湿了身体。”

哈利突然也感觉变得苍老。苍老又疲倦。

“所以那团泥块是什么东西?”骆肯问。

“我只是瞎想,突然想到墨内斯后车厢里找到的螺丝起子上面,也有相似的灰泥。有点黄,不是一般那种粉墙涂料的白。我会把泥块送去检验,跟车里的灰泥比对。”

“那会有什么意义?”

哈利耸肩,“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东西会有什么意义,你为一件案子收集的信息有百分之九十九毫无用处,你只能祈祷你有慧眼,看得出眼前那百分之一。”

“的确是。”骆肯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

哈利下楼到了街上,跟戴着利物浦队帽子的无牙男买了明虾汤面。无牙男把面从黑色大锅舀进塑料袋里,打了个结,然后露出他的牙龈。哈利在厨房找到两个汤碗,把骆肯摇醒,吓了骆肯一跳。之后他们就在沉默中吃面。

“我想我知道是谁下令进行调查的。”哈利说。

骆肯没应声。

“我知道你没办法等到跟泰方的协议签名盖章才开始卧底任务,事情很紧急,对吧,急着非弄出个结果不可,所以你才提前行动。”

“你就是不放弃,是吧。”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骆肯吹着汤匙,“收集证据可能要花很长时间,”他说,“说不定要好几年。时间因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我敢打赌没有任何书面纪录可以回溯到主要推手身上,如果事情曝光的话,一切都是外交部那个图鲁斯一个人的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高明的政客向来都会替自己做好掩护,不是吗?他们会把肮脏活交给内阁大臣做,而内阁大臣不给命令的,他们只是告诉局处首长要怎么做才能加快或推迟升迁。”

“你会不会刚好讲的是内阁大臣欧斯基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