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使者(第2/8页)

衡量幸福的尺度被从精神移到了物质。有许多为人父母者就是这样,只要自己看中了就行,至于结婚当事人的心情如何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父母的认为,与其让见了异性容易头脑发热的子女自己去选择对象,还不如这样做来得安全。而事实上就安全度这点来说,倒确是由父母作主的婚姻比较稳固。

真美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的。也许,说她是被迫结婚的更为正确一些。上大学本来就是一种摆设,在结婚的同时她就退学了。对于学问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和热情。对于退学她并不感到怎么舍不得,只是觉得好象还没有玩够,有点象孩子在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大人带回家去时的味道。

就这样,真美和杉村结了婚。不久,她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良一。真美自己也还是满身孩子气,却一跃成了妻子和母亲。

但真美对这头婚事并不后悔。父母亲的眼光不错,丈夫是温柔的。在公司里他好象是个相当泼辣的人物,可是一回到家里就变成了一个温柔的丈夫、一个慈样的父亲。

对于真美来说按理是没有任何不满足的了,可是因为过早结了婚、又过早地有了孩子,她还没有怎么习惯。每看到丈夫和孩子,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妻子和母亲了,可这种意识总有些勉强。每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性们和朋友、情人一起乐快,她便会产生一种仿佛自己的青春已被抛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似的寂寞感。

因此,在婚后四年的生活中尽管杉村在夫妇间凡事一律依着她的主张,真美却依然不脱少女纯情,在丈夫面前也象个恋人似地常常撒娇。丈夫对此也很高兴,因为这不是取悦丈夫的演技,而是她的本质的自然显露。

最近真美特别容易对“被抛弃的青春”产生伤感。经常找个什么借口把良一往母亲那里一放,去参加高中时代的同学会,和附近的几个有闲夫人相约结伴去打打球,看看电影什么的。

“你也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再别那么野了。”母亲提醒她说,可是只要真美顶上一句“那还不是爸爸妈妈过早地让我做母亲的缘故吗,”母亲也就无言以对了。

杉村本人也喜欢妻子这个样子,这就更助长了真美的“幼妻”倾向。

平时忙得没有好好休息几天的机会的丈夫到了岁末年初也和别人一样有一阵可以休息。

“我说,今年你不带我到温泉的滑雪场去玩吗?”真美对丈夫说,丈夫和她虽说都滑得不怎么样,但在学生时代却曾对滑雪入迷过一阵子。

“嗯,这个主意倒也不错。”杉村也大有兴致。

“我还有一个要求呢。”真美趁势又加了个条件。

“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去。”

“两个人?把良一留在家里?”杉村有些吃惊。以前一直都是举家旅行的,从没把良一扔下过。

“把良一带上,弄了半天又是一场以孩子为中心的旅行。”

“这有什么办法?”

“可是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两个人出门就新婚旅行时那一次,后来马上就生下了良一。”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良一这小东西可是个蜜月里种下的种子哩。”

杉村想起这件事不禁笑了起来,真美打断他说,“你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我可没有在和你谈这个。我想和你两个去旅行,不是以良一为中心。而是以我为中心。我才二十三岁哪,我想和你两个象一对情人一样地出去旅行一趟。”

“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只是良一太可怜了。”

“没什么,不过两三天时间嘛,我把他送到我妈妈那儿去就行了。人家孤儿也过日子呢,两三天时间让他熬一熬也没什么的。”

“想不到你心肠这么硬。”

“这不是我心肠硬,做父母的也有享受快乐的权利呀。女人围着孩子团团转的生活已经背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