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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正面窗户旁,脉搏剧烈地跳动着。这时有辆汽车正沿着积雪的泥泞车道往底下开来,远光灯照到院子里晃来晃去。我拿起之前放在门边的拨火棍—这木屋里唯一可以充作武器的东西,除此以外,厨房里倒是还有几把菜刀,只是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不过,一个能把一个十七岁女孩从车上拉下来,将她打伤,然后丢在路边的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尤其是,这个女孩的公开身份还是他的所爱之人。要是他觉得自己即将失去她,这样的刺激又会驱使他做出什么举动呢?

我暗自做好正面对抗的准备,心想着,要是你胆敢碰我们一下,我绝对会把你送进监狱里,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虽然脑子里回荡着这样坚定的话语,可我还是不由得回想起,晚间新闻里曾播报过的骇人故事,那些以可怕悲剧告终的家暴事件。许多人起初都觉得自己可以处理,谁知事态发展最终却失去了控制。实际上,自从杰普那伙人利用布朗·崔格的猎犬追捕萨拉的年代以来,许多男人根本就没有多少改变,还是那么霸道野蛮。对于圣徒兄弟会而言,这类事情是关系到他们的自尊、声誉以及生存的大事。每当有人离开,他们便担心其他人也会效仿追随;每当有人发问,他们就担心其他人也会产生置疑。

车子在淤泥中滑行,慢慢地停了下来。我眯起眼睛,顶着车头灯,看出一辆吉普车的剪影。锃亮的黑色车身,带花纹的四轮驱动大轮胎。这根本不是克雷格或是家里任何人负担得起的。难不成,他们还找了别人帮忙?

我抬头看向阁楼。莉莉·克拉瑞特似乎并没被这动静吵醒。要是真有人过来找她,我就坚称自己没见过她,并威胁要打电话报警。但愿形势不会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激化。我套上夹克,穿好鞋子,挺直身板,走到门廊上,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握住拨火棍,背在身后。

驾驶员身穿迷彩外套和狩猎工装服,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我把拨火棍攥得紧紧的,大拇指悬停在手机应急软件上方。如果此时报警求助,警察需要多久才能抵达?

“你要干吗?”我率先发声质问他,想起多年前在城市居民自卫课上学到的知识:不要等到事情发生过后再来反击,控制局势,主动出击,抢在袭击者做好准备之前展开正面交锋。

那人吃了一惊,走到最上面的台阶便停了下来,顿时使我信心倍增。湖对岸的群山上空,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清晨很快就要来临,到时候,莉莉·克拉瑞特和我就能逃离这里。我眯起眼睛打量来人,努力辨认连衣帽里的那张面孔。握住拨火棍的那只手紧一阵,松一阵,而后又攥紧。

来人将连衣帽拉了下来。

我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紧接着,又因为新的疑虑而紧张起来,“埃文?”

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紧张,说道:“你看见汉娜没有?她是不是在这里?我在你的车旁边的雪地上看见了两道脚印。汉娜在这儿吗?”希望的光芒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盼着我能给出肯定答案,但那种神情没有停留多久便迅速被一种痛苦和焦急所盖过。

“没有,她不在这儿。”我还没太听明白,脑子里胡乱闪过昨晚的种种片段,“汉娜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他走近来,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把我抓住,慌乱在他眼中不受控制地闪烁。我退后一步,抵在木屋墙上,条件反射地把拨火棍亮了出来。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武器,又看看我,有些困惑地说道:“听我说,如果她真的在这儿,你一定要实话告诉我。我们担心她可能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这不会是真的,我一定是在什么奇怪的梦里,一场噩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