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窃之信(第3/9页)

“它的随时可取?”我问。

“也就是说,随时可销毁。”迪潘说。

“完全正确,”我说,“由此可见那封信显然是在他家里。至于那位大臣随身带信,我们可以认为这毫无可能。”

“完全不可能,”警察局长说。“他已经连遭两次抢劫,仿佛是遇上了拦路强盗,他在我亲自监视下被严格地搜过身。”

“你本该省掉这份麻烦,”迪潘说。“我相信D不完全是个白痴,既然如此,他一定会理所当然地料到这些拦路抢劫。”

“不完全是个白痴,”G说,“可他是个诗人,而我认为诗人和白痴也就只差那么一步。”

“言之有理,”迪潘若有所思地从他的海泡石烟斗深深吸了口烟,然后说,“尽管我自己也愚不可及地写了些打油诗。”

“你详细谈谈搜查的经过吧。”我说。

“当然,事实上我们搜得很慢,而且我们搜遍了每一个地方。对这种事我有长期的经验。我对那幢房子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每个房间都花了七个晚上。我们首先是检查房间里的家具。我们打开了每一个可能存在的抽屉,我相信你们也知道,对一名训练有素的警探,像秘密抽屉之类的把戏不可能有秘密可言。谁若是在这种搜查中竟允许一个‘秘密’抽屉从他眼皮下滑过,那他准是个笨蛋,这种事非常简单。每一个橱柜都有一定的体积,都占一定的空间。再说我们有高精度的量尺。一根线的五十分之一的差异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搜完橱柜我们又检查椅子。椅垫都被探针一一戳过,就是你们看见我用过的那种精巧的长针。我们还卸下桌面。”

“干吗要卸下桌面?”

“有时候,桌面或是其他家具类似的板面会被想藏东西的人卸开;然后把柱脚凿空,把东西放进空洞,再把板面重新装上。床柱的柱脚和柱顶也可按此同样的方式加以利用。”

“可难道不能凭声音查出空洞?”我问。

“要是放入东西后,周围再填足够的棉花,那就听不出来了。再说,我们这次搜查绝不能弄出任何声响。”

“但你们总不能卸下——总不能把所有可能按你所说的方式藏匿东西的家具都统统拆开。一封信可以被缩卷成一个细细的纸卷,形状大小和一根粗一点的编织针差不多,这样它便可以,譬如说可以被嵌进椅子的横档。你们没把所有的椅子都拆散吧?”

“当然没有,可我们干得更好。借助于一个高倍放大镜,我们检查了那幢房子里每一把椅子的横档,实际上是检查了各种家具的全部接榫。若是有任何新近动过的痕迹,我们都会马上检查出来。譬如说,一粒钻孔留下的尘末,看起来会像一个苹果那样明显。粘合处的任何细微差异,接榫处的任何异常缝隙,都保证会被我们查出。”

“我相信你们注意到了镜子的镜面和底板之间,刺过了卧床和床上的被褥,也没有放过窗帘和地毯。”

“那是当然。我们用这种方式彻底检查完所有的家具之后,我们又检查了那幢房子本身。我们把房子的整个表面划成区片,编上号码,从而不漏查任何一个部分,然后我们细查了整个宅邸的每一平方英寸,包括毗连的两幢附属房屋,我们和先前一样借助了放大镜。”

“毗连的两幢房屋!”我失声道,“你们准费了不少力。”

“是费力不少,可那笔酬金也高得惊人。”

“你们查过了房屋周围的地面吗?”

“所有的地面都铺了砖。这没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我们检查了砖缝间的青苔,发现全都没被动过。”

“你们当然查过D的文件,而且查过他书房里那些书?”

“的确如此,我们打开了每一个文件包和文件夹。我们不仅打开了每一本书,而且每一本都逐页翻过,而不是像我们有些警官那样,只把书抖抖就算了事。我们还非常准确地测量了每本书封面的厚度,并用放大镜进行过最挑剔的查看。要是有哪本书的装帧新近动过,那它绝对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眼睛。有五六本刚被重新装订过的书,我们都用探针小心翼翼地纵向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