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起强奸案的后续(第4/16页)

大头站起身的时候,一直看着大梅屁股下和泥水同流合污在一起的血水,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几乎要摔倒,慢慢蹭下身,冲泥地干呕着。这时老哈叫他:“大头,该你了。”他没有动,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干那事,他觉得大梅的屁股恶心无比。

正在这时,树林外马路上响起汽车刹车声,大头蹲在地上,透过林隙和雨雾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路边,有几个警察向这边跑来。

他回过头,看见大庆、大川、老哈抓过自己的裤子兔子似的向树林深处跑去。他不想跑,他觉得没有必要跑,大梅的屁股烂了,目的达到了,他不想跑。

大梅闭着眼睛,警察把她抱起的时候,他看见大梅的屁股一点也没烂,他曾看见的血水,此时像骗子似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心里悲哀地大叫一声。

他们正赶上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浪潮,在正义的呼声中,大庆、大川、老哈很快便被枪决了。大头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大头在五年的时间里,终于悟出用大梅完好的屁股换来的五年铁窗生涯太不值了。还有大庆、大川、老哈年轻的生命,大头发誓要为几个人报仇,不弄烂老宋和大梅的屁股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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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懂事以后,他试图在家里找到有关和父亲有牵连的东西,哪怕一张照片,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他问过马婆子有关父亲的事,马婆子说父亲已经死了,3岁的时候,马婆子说父亲是病死的,大头5岁时再问时,马婆子又说让汽车轧死的。似乎马婆子对父亲的死已经记忆不清了。

种种有关父亲的信息,马婆子说的和大头在街上听说的风马牛不相及。大头问过街上的人父亲到底是谁,人们告诉他:“你妈都说不清,我们怎么知道呢?”大头问过数不清的人,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再大一点的时候,他便不再关心谁是自己的父亲了,对马婆子说的有关父亲病死或被汽车轧死的话,他也不放在心上了。病死、轧死,反正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大头觉得不仅父亲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是生他养他的马婆子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他从记事起就和马婆子在一个房顶下睡觉,中间隔着那条布帘子,最早外间还没有这个小酒馆,那里原本是临街的一个小院,长着花儿草儿什么的。

马婆子没有工作,整日里闲在家里,不停地抽烟,她抽的是劣等纸烟,味道又臭又辣。然后哼一支含混不清的小调,大头后来听出那是支《王二姐思夫》什么的小调,大头不知道,他吃、喝、上学的钱,马婆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在开小酒馆前,马婆子几乎什么也不干,抽烟哼小调是她的最大乐趣,大头觉得马婆子就是马婆子。他似乎没叫过她一回妈。

马婆子有时却对大头慈爱无比,每天晚上她几乎都要拍着大头入眠,同时给他讲述一些妖妖鬼鬼的故事,吓得大头总是蒙着头睡觉。后来大头才发现这是马婆子的阴谋。

马婆子有个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总要吸支烟。大头在帘子这面抱着酒瓶子喝酒,又臭又辣的烟雾飘散过来,燎得大头不停地干咳。大头就恶声恶气地咒:“抽吧,早晚得抽死你。”

马婆子听到了,唉叹一声:“作孽呀,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我抽两口烟你都容不下,我白当你一回妈了。”马婆子说完哽咽着哭了。

“嚎丧啥,这世界,谁是妈,谁是儿?”大头说完继续喝酒。

马婆子仰天长叹一声,便上床躺下了。

半晌,又过了半晌,马婆子小声小气地问:“大头睡着了么?”

大头不说话,他想起小时候,马婆子也这么叫。

马婆子就又叹息一声。

马婆子独自咕噜声:“儿大不由娘呀,我命咋就这么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