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蛋和竹枕(第3/5页)

程遥遥忙点头记下来。谢三对这片山了若指掌,哪一片有什么菌子,都如数家珍,话也难得多了几句。

程遥遥跟着谢三,捡到了鸡油菌,铜绿菌和红菇,还有长得小小密密的鸡枞花。这些鸡枞花谢三不耐烦摘,程遥遥倒是很喜欢。鸡枞花的味道跟鸡枞一样,煮汤味道格外鲜美,可以稍稍弥补一下没捡到鸡枞的遗憾。

程遥遥找了一片大叶子,蹲在地上摘,包了满满一大包才停下,都摘不完!

一抬头,眼前递过来一朵橙红色的巨大菌子,伞盖比程遥遥的还大,颜色橙红鲜艳,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天鹅蛋!”程遥遥欣喜地接过来,长长的菌柄是白色,握在手里像接了一朵花,“这个好漂亮啊!”

“天鹅蛋?”谢三低沉嗓音重复,他道,“这是黄罗伞。”

“我就要叫它天鹅蛋。”程遥遥玫瑰色的唇撅了下,很快就忍不住往上翘,小心翼翼把这棵漂亮的菌子放在背篓里。

黄罗伞又叫天鹅蛋,是漂亮的野生菌里难得无毒的一种,肉质也很美味。

谢三见她喜欢,又找了两棵来,还嘱咐道:“这个不好辨认,容易跟毒菌弄混,你自己不要摘。”

程遥遥乖乖点头。

两人找了一会儿,这次是程遥遥有了新发现——她找到了一丛鸡枞!

白色的鸡枞开了伞,菌盖很大。许多菌子是没开伞的味道最好,鸡枞却是各有各的美味。特别是**枞菌,要用开伞的鸡枞最香。

摘鸡枞有讲究,不能挖得太深,否则惊了底下的白蚁窝,白蚁搬家,明年就不长了。

谢三用柴刀撬起一片鸡枞,程遥遥一棵棵把鸡枞拔起来,她手劲儿轻,菌柄完好无损。这一丛鸡枞实在多,程遥遥摘完往谢三的大筐里放,居然有大半筐之多。

摘完了,谢三要倒进程遥遥的小背篓里,程遥遥按住他:“你留着卖。”

她上次不知道谢三摘菌子是要卖的,否则也不会闹着要分了。

谢三道:“这个好吃。”

“我摘了鸡枞花,味道是一样的。再说了,我是住在宿舍,带回去也是便宜了其他人。”程遥遥多机灵啊,“你留着,等我搬了宿舍再找你要。”

谢三没说话,静静看她,眼底似有笑意闪过:“好。”

谢三难得笑,这一笑,狭长眉眼里经年不化的冰霜都散了,温柔得叫程遥遥心里一颤。

她头脑一热,就忍不住说:“我们要搬宿舍了,我还没考虑好去谁家住呢。”

谢三的笑猝然消失了:“这种事,你自己考虑。”

长久的沉默。程遥遥头脑在这难堪的沉默里渐渐冷却下来,她小脸阵红阵白,撇了下嘴。

她又要哭了。谢三掌心冒了汗,头脑却前所未有地冷静。

他审视着自己心中的矛盾与渴望,又以一种自虐的心态,将这种渴望压了下去。

程遥遥到底没哭。她只是气哼哼地背起自己的小背篓,转身就走。

她走出几步,又偷偷转头,谢三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视线碰了个正着。

程遥遥被抓包似的忙转回来,一脚踩碎了挡在脚边的一个剧毒鹅膏,她可以感觉到谢三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心里又气愤,又难堪。

她气自己,以为谢三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便自作多情,想要住进他家里去。程遥遥,你忘了原主的下场了吗?!原主的悲剧,就是从闹着住进谢三家里开始的!

可人都是贪心的。程遥遥从一开始害怕、讨好谢三,到现在对他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也不过短短半月而已。

程遥遥越想越心凉,恹恹地走回了张晓枫和韩茵身边。这两人还在林子边缘吭哧吭哧地摘狗尿苔和马粪包呢!

见程遥遥出来,韩茵抬头惊讶道:“你怎么了?没找到菌子也不用哭啊!”

“谁哭啦?谁没摘道菌子啦!”程遥遥急赤白脸地嚷嚷,把背篓摘下来给韩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