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第2/9页)

  原来她背后的主子竟是九阿哥。楚言听着她的解释,直觉不妥:“富嬷嬷一会儿就要过来——”

  “姑娘真是个精细人。正是因为今儿是她,只要她拦着,不让别人进来就是。奴婢原本明儿一早该回来,姑娘赶早点,不会有事儿。”

  连富嬷嬷也收买了?九阿哥不知砸了多少钱!太子当初挑人的时候,首要条件就是不能出自那几位阿哥旗下,尽量的都是从他自己掌握的人里面挑。把这些人买过来,代价绝不会小。九阿哥花这么多钱,费这么大力气,不会是为了让寒水。如果只是让寒水和她见一面,让寒水乔装了进来,容易得多。

  楚言明白,是另一个人要见她,不惜一切地要再见她一面。她有些踌躇,总觉得这个险冒得太大,为了不使他们的事公开化,不破坏他好容易在康熙心里建立起的地位,不破坏他和佟家的关系,他们牺牲了很多,放弃了很多,都到这份上了,再弄点事出来,前功尽弃,值得吗?无论如何,他们这一生都不可能相守。带走那些美好的回忆,用以消磨未来漫长酷寒的冬夜,对她已是奢侈。可他似乎不这么想。想起他那时说的“信我,我定能救你出来”,她暗自叹气,还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今夜,不如信任他的安排,如能见上一面,把该说的能说的话都说清楚,不留遗憾误会,对两个人都是最好吧。

  上下打量一番,认为差不多,夏嬷嬷拿起门口的纸伞递给她,推她出门,一边大声说:“我走了。天冷,姑娘快回屋里去。”

  楚言撑起伞,提着灯笼,拾阶而下,听见边上的屋子传出富嬷嬷的声音:“上回那个拿回去,我几个孙女外孙女都喜欢的不行。不是我自夸,我家里那几个女孩儿也算得上心灵手巧,平日里没少得街坊和亲戚夸奖,自视甚高,见了你们的绣活,都老实了,这才知道天外有天,都央着我来讨花样子。尤其是大的那个,明春该出嫁了,正为嫁衣的花样发愁,天天催我,烦也烦死了,只好老着脸皮来求两位姑娘。”

  两个丫头都笑着:“不值什么,我们抽空描几张给您就是,只不知您孙女看得上看不上。要是着急,今晚上就给您画,不过,姑娘那里——”

  “都有我呢。”

  院子门那儿跳出来一个小厮:“嬷嬷回家啊?这天路不好走,我送送您。”殷勤地接过灯笼,一路提醒她注意脚下。

  夏嬷嬷身材中等偏瘦,天黑下雨,楚言换了装,打着伞,远看不容易察觉,走近了怎会分不清是少女还是老太婆?大概又是买通好了的。楚言一声不吭,直管跟着他走。

  为了方便嬷嬷们进出,佟家给她安排的这个小院离着西角门不远。楚言没怎么在佟府住过,来时也不是走的这个门,若不是有人带路,还真找不到。

  雨夜,天冷,看门的缩在屋里。小厮打了个招呼,开了门送她出去。

  门外立刻走过来一个人:“嬷嬷快点吧,小的还约了几个兄弟吃酒呢。”

  领她到马车前,扶她上车时改了口,低声说:“姑娘请坐好,要绕点路。”楚言认得正是上次吓过她一次的那个车夫。

  马车外面普通,里面宽敞舒适。路上很安静,耳中只有雨声和马蹄声。

  好一阵子,车停在一家民居前。车夫下去,似乎在等客人下车的样子,口中说着:“您慢点,走好,是,明儿一早来接您。”

  门板一响,马车又动了起来,又是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车夫低声说:“姑娘,到了,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