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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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坤死的那晚你和彬都在场?”老何嚼花生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俩小秘密蛮多的嘛,难怪老白把你调开。”

回到北京,我在第一时间就被袁适召到美术馆东街十六号院——说好听了叫汇报工作,其实各自心知肚明是交换情报。不想老何突然出现,似乎也是来面呈军机的。

“依晨进看守所前身体状态还行,有轻微脱水——那是被你们迫害的,还有些贫血,肝功不大好,但问题不严重……做了性侵害检查,不过你们别指望在一个处女身上找到什么性虐待的痕迹。”老何瞄袁适的眼神很是不以为然,“检查过程中发现她左腕有割腕自杀留下的疤痕,不过照你这么一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袁适背倚着警车,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Funny……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对她讯问?”

“自从进了看守所,她不吃不喝的……刚打了两天点滴,今天中午才送回北院。讯问这事,最好先放一放。”

“抱歉,我并不是想显得很残忍。”话虽这么说,但袁适的样子活像嘴里叼着耗子在主人面前洋洋炫耀的猫,“但对她的讯问无疑是目前很急迫的工作。”

“你们刑侦的事按说轮不到我管,不过对依晨的羁押已经超期了。”老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踩在了猫尾巴上,“就算她养父母不在国内,彬又下落不明,趁着没家属提异议的机会,一群宵小之辈轮番欺负个孩子……这他妈属于亵渎国家法律啊!你说对吧,馨诚?”说完,他还斜了我一眼,那目光让我这“宵小之辈”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袁适肯定也想换个话题:“赵警官这趟南下似乎收获不小,咱们不妨先听听他的。”

我就坡下驴,一股脑把两个礼拜的行程与见闻抖得干干净净。老何的注意力没那么容易转移,依旧是满脸鄙夷;袁适听得却相当投入,以至于完全忘了用各色名言洋屁来插嘴。

老实说,石瞻、时天、阮勋宋以及黄锋给出的信息都相当有限——有的是不能说,有的是不想说,有的是不说实话,有的是来不及说——但我依旧把彬的过往经历拼凑了个大概。

关于他和陈娟:一九九○年,这对恋人分手后,陈娟去了国外,又在九四年不知为什么加入了一个由军火贩子控制的基金会所派遣的医疗援助团,并且来到柬埔寨与红色高棉政权进行接触,赤柬方面负责接洽的是宾森。在这次行动的过程中,陈娟因感染传染病死亡。就她的死,我有几点猜测:第一,陈娟死得蹊跷,就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可一个医疗援助团队还预防、控制不了传染病,总有些说不过去;第二,陈娟如果是被谋杀的,那么在她被害前,很可能与彬取得过联系;第三,彬在陈娟死后立刻离家出走,来到越南,可能是想找机会进入柬埔寨查明陈娟的死因;第四,圣雷森基金会的老板被官方招安后,医疗援助团的人大多被遣散回国了,从名单上看,彬几乎把他们杀了个干净,这等于反过来证明九四年在柬埔寨,陈娟很可能不是病故。

关于彬的“失踪”:陈娟死的那年,彬来到越南,很可能是试图从越南进入柬埔寨。我有两种猜测:一是他得知陈娟有危险,前去营救;二是他知道陈娟已经死亡,来调查死因。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他一进越南就被抓了壮丁,被迫加入了越南人民军,计划暂时搁浅。先不说时天提供的情报水分有多大,按他的说法,彬被安排到了人民军126旅炮兵连,并在不算短暂的军旅生涯中结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据说他俩还一起杀过一个军官,算是关系能过人命。后来阴差阳错地,二人被调往河内陆军培训基地的861特工团,并共同参加了九七年六月河内军区直接策划的入柬刺杀行动,那次行动的目标,恰巧就是当年陈娟所属的医疗援助团与红色高棉政权进行接触的赤柬司令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