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惊弓射(第2/3页)

根叔翻身下马,看着刘颉拱了拱手。

“不会的……为什么……不可能的……”卢四儿翻身落马,瘫坐在地上,神经质一般的喃喃自语。

根叔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前,沉声说道:“年轻人,箭术是生死间搏杀的功夫,不是能在马场里练出来的。因为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年轻的时候……哎呦,那个时候还是大清朝呢,我一人一马在祁连山追杀一伙儿马贼,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雪厚草深,乱箭横飞……那才是一个射手应有的历练,没有这种经历,你是练不出第一流的射术的,还有……选马的第一要点不是马力,而是马胆,你的马好是好,但是没上过战阵,没有见过血,可能就是因为它太名贵了,所以你也舍不得让它在刀枪里打来回,但是我告诉你,没上过战阵的马,听不得弓弦响,听得不枪炮声,一听就惊,所以我虚虚实实的射空弦儿,就是为了惊你的马!你看我选的这匹马,身上好几处刀疤枪眼儿,一看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是老了点,但是胆子绝对够大,临阵不慌,这才是一个射手值得拥有的坐骑!”

卢四儿面如死灰,摇头叹道:“罢了,败了就是败了……”

根叔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口中说道:

“白猿客栈张三眼,再造河山二百年,汉室刘家和白猿客栈的恩义,两清了——”

站在看台上的刘颉扔掉了手里的鼓槌,摇头叹道:

“两千年了,原来白猿,依旧还是当年的白猿……”

根叔的书信到这里就告了一个段落,后面还附上了一页只有两组数字的落款,对照《康熙字典》,这组数字翻译过来就是——十块!

我微微一笑,暗中思忖道:“河南、山东、安徽三地的烟土已经涨到十块一两了!”

河南、山东、安徽三地是天师会主要的烟土经营区域,贩运的渠道主要靠从英国人和日本人手里购买,装有烟土的船,伪装成各种货物,在赤门的黑码头靠岸卸货,经沿海,走内河航运,换马车运送,到达山东、安徽和河南,这些年,烟土价格,一直维持在三块钱一两,这个价格本来就不低了,为什么呢,因为由于烟土的暴利性,种植罂粟成为了云南、广西、四川、贵州等很多地方军阀的一大生财之道,他们鼓励甚至强令农民种植罂粟。在西南和西北都盛产烟土,种的人一多,价格自然就下来了,其中以云南的“滇土”的供应量最大,在西南地区,很多穷人抽不起高级货,就选用一些“杂膏”和“劣土”作为代替,毕竟这些“国产烟土”的价格仅为外来“洋土”的五分之一。随着烟土市场的竞争日益激烈,主要在中原地区活动的天师会越来越感到压力,因为这些国产的“劣土”开始渐渐的从西南向中原渗透,并且凭借着其低廉的成本,开始挤占天师会苦心经营多年的鸦片市场,天师会在和对方谈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的情形下,果断拔出了刀枪,开始通过血腥的武力争夺划定烟土势力范围,用人命和厮杀的原始办法保护住了自己的市场地盘。但是,天师会经营的“洋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受船期的影响非常大,货量不稳,由于天师会的势力所在地想要种植烟土,受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先天限制,是无法推广和量产的,所以天师会的烟土不得不严重的依赖外来进口,这就导致了天师会的烟土没有稳定的囤货量供给自己调节市波动,所以一旦,掐死了烟土的来源——不让天师会的船靠港,就等于握住了这只毒蛇的七寸,让它瞬间就萎靡了下去,虽然我和赤门的约定只有三个月,但已经足够让天师会焦头烂额了,因为据我所知,在战事吃紧的当下,很多军阀部队的军饷都是以鸦片烟的形式支付的,毕竟烟土是硬通货,在市面上的流通很受欢迎,再加上很多部队的士兵本身就是吸鸦片的瘾君子,所以才导致了鸦片当军饷这种诡异出现。因为据我所知,天师会就是靠着烟土给军阀征兵的,只不过拿鸦片征来的的这些兵身体素质眼中低下,战斗力弱到极限,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些烟鬼士兵被人们戏称为,“双枪军”,意思就是这些部队的兵,一手拿火枪,一手拿烟枪,若遇烟瘾发作,哪怕正在战场搏命,也得缩到战壕里,扔了火枪,点起烟枪,先过了烟瘾,再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