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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来,恐怕没可能。”

“我们全都没出去吃饭,真是太可惜了。霍琪小姐要是在空荡荡的桌上宣布劳斯的名字,那至少整个学院都知道我们没参与这场闹剧。”

“如果不是要在十一点之前登记外出,我现在就想走了,但是我没有勇气。”

“好吧,也许我们可以稍微传达出我们对整件事的不满。”

亨丽艾塔介意的是不仅要参与,还得表示赞同。露西心想,我只是想像个小孩一样,逃离这种不开心的情绪。露西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了,她多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大一些。

勒费夫尔夫人轻轻巧巧地走进房间,她穿着一件可可棕的丝绸衣服,在强烈的灯光下映出金属蓝的光泽,看着比平常更像一只奇特的蜻蜓。当然,一部分是因为她那双照明灯似的大眼睛。就像她在自然短片中见过的昆虫特写,大大的眼睛,细长条的棕色身子,瘦削但又优雅。勒费夫尔夫人压制住心中一触即发的怒火,眼神中充满鄙视,带着恶意和一点看好戏的心态看待眼前的一切。

“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等盛会,”她说,“我倒想看看今天到底会上演什么好戏。”

“你还真是和食尸鬼一样残忍,”勒珂丝小姐虽然这样说,但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似乎因为太过沮丧,已经顾不上其他,“你有没有试着改变一下她的想法。”

“有啊。我曾跟黑暗势力进行抗争,场面十分激烈。要我说也很具说服力,用了很多例子和教训。比如那个被惩罚要永远滚着巨石上山的人是谁?多神奇啊,这些神话传说到现在还那么有用。我在想,要不跳一场演绎各种惩罚方式的芭蕾舞,会不会有用?比如打扫马厩这些。或许可以用巴赫的音乐,虽然从编舞的角度看,他的音乐没什么启发性。而且就算真有人用了的话,肯定很多人会站起来痛骂。”

“噢,快住口吧。”勒珂丝说,“我们就要纵容一场丑行发生,可你却还在想着编舞!”

“我的好勒珂丝啊,认真你就输了。你必须学会接受现实,也不要插手自己无法改变的事。中国人有句话说得挺对:当强奸不可避免时,那就放轻松,好好享受。照你刚才那种巧妙的说法,我们是在纵容一场丑行发生,可是作为聪慧的人类,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些意外收获啊。比如说,能看到年轻的茵内斯对这一刺激会有怎样的反应,那一定相当有意思。这一冲击是否致命?她会不会有所行动,或者陷入疯狂的痛苦之中,做出无法控制但毫无意义的事儿。”

“什么该死的比喻,简直是睁眼说瞎话,你自己也知道,我们这样就像是去围观别人被强奸。再说,在哲学史上,不管是中国还是其他地方,我从没听说会推崇这样的做法。”

“强奸?”弗茹肯跟着她母亲走了进来,“谁要被强奸了?”

“茵内斯,”勒珂丝冷淡地说。

“噢,”弗茹肯眼里的闪光慢慢褪去,剩下一片冰冷苍白。“是啊,”语气若有所思,“确实如此。”

弗茹肯母亲那张“诺亚夫人”一样的圆脸上写满了疑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像是希望得到一些确认和暗示,表示这事情能够圆满解决。她朝着坐在窗边的露西走了过去,急急点了个头道早安,然后用德语说:

“你知道校长做的这件事儿吗?我女儿非常生气。真是非常生气啊。她长大以后我就没见她那么生气过。这个决定太过分了,你觉得呢?”

“对啊,我也这么想的。”

“霍琪小姐是个很好的女人,我很敬重她。但一个好女人犯起错来,会比坏女人还要严重,后果更加恶劣,实在是可惜啊。”

真是太可惜了,露西表示赞同。

门开了,亨丽艾塔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紧张不安的蕾格。亨丽艾塔神态平静,只是比平常更为庄重(或者说较其他庄重的场合还要庄重)。蕾格却向众人投来了抚慰似的笑容,好像在恳求大家要团结一致,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可大家封闭敌对的态度又让她有些惊慌。她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她的靠山勒费夫尔夫人,但夫人目光紧盯着亨丽艾塔,眼神里满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