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3/8页)

救护车大约五分钟之后开走了,警笛高鸣。

维克也被打了一针——“为了使您保持平静,特伦顿先生。”尽管他觉得他自己已经十分平静,出于礼貌起见,他还是接受了注射。他捡起那个勤杂工从注射器上撕下来的玻璃包装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那上面写着上等约翰出品。

“我们曾有一次给这些家伙搞了一场广告运动。”他告诉这个勤杂工。

“是真的吗?”那个勤杂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觉得也许不久以后他就会辞去这份工作了。他~辈子也没见到过像今天这么可怕的场面。

一辆警车在一边等着,准备把维克带到布里奇顿的北康伯兰医院去。

“你们能等一小会儿吗?”他问道。

那两个警察点了点头。他们都很警戒地盯着维克·特伦顿,好像他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很奇特,都会咬人一样。

他把品托汽车的两个门全都打开,打开多娜一边的门让他费尽了力气;那条狗已经把门撞得不成样子、这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的钱包在里面,还有她的衬衫,衬衫上有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大洞,看上去好像那条狗把它撕去了一大块。

仪表板上散放着几只装细吉姆包装袋,还有泰德的保温瓶,散发着酸牛奶的味道。看到泰德的斯诺比午餐盒时,他的心猛地一紧,心情非常沉重难受,他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这对将来会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可怕、酷热的夏日后还会有将来吗?他不知道。他还找到了泰德的一只拖鞋。

泰德儿,他想着,噢!泰德儿。

他的两条腿突然瘫了下来,他重重地坐在了乘客座位上,从两腿间看向门框底部的路线。

为什么?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么多的事,是怎么凑到一块儿来的呢?

他的脑袋突然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像钉子扎进去了一样。他的鼻孔被泪水封住了,太阳穴也开始猛跳起来。他猛地一抽鼻子,把泪水抽了进去,抬起一只手掩住了他的脸。

他想起来了,把泰德算上,库乔已经至少害死了三个人了,如果坎伯家的人也被发现是它的受害者的话,那就不止三个了。那个警察,那个他用毯子盖上的警察,他有妻子吗?他有孩子吗?很有可能有,他很有可能也有妻儿老小。

要是我能早到这儿一个小时,要是我没有睡着——

他的脑袋在叫:我曾经多么确信是坎普干的!多么确信无疑!要是我能早到这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够了吗?要是我没有和罗格谈那么长时间,泰德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他什么时候死的?这些都真的发生了吗?我今后怎么办,这可怕的经历怎么能不让我在后半辈子里发疯?多娜会怎样?

又一辆警车开来了,一个警察从车上下来,和一个正在等维克的警察说了几句什么,后者走了上来,轻声说:“我想我们该走了,特伦顿先生。君汀警官刚才过来说记者们正向这里拥来。现在您不想跟记者谈是吧?”

“不想。”维克同意他的话,开始站起身。

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在他的视野最靠边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一小片黄的东西。那是从泰德的座位底下伸出来的一小片黄纸。

他把它拽出来,看到那是他为让泰德安心睡觉而写的“恶魔的话”。那张薄纸已经皱皱巴巴的了,有两处有明显的折痕,而且已经被汗水渍得模模糊糊的了;在油汗最深的地方,那张纸几乎都透明了。

恶魔,远离这间屋!

这儿没你的事。

泰德的床下不该有恶魔!

你没法钻下去。

泰德的衣橱里不该有恶魔!

那儿太小。

泰德的窗外不该有恶魔!

你在那儿挂不住。

不该有吸血鬼,不该有狼人,不该有会咬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