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海参(第3/3页)
海女却扭过身子,说:“我知道。”
“刚才的海参好吃吗?”
“好吃。”我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给她比画了一个大拇指。
“再往下就是30米了。”
我点点头,身子直线下沉。
“你爸妈都是好人,因为他们热爱大海。”这是海女在海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点点头,左耳由间歇地刺痛,瞬间转为持续刺痛。
闭气时间太长,我的肺部有一阵急促的压迫感,我想到了在马尔代夫时学潜水的境遇,慌乱地手脚乱踢,好不容易摸到了海女的大腿,便努力去够着,偏偏触到一把滑腻腻的东西。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昏迷以前的大脑有些微光,飞速闪过一些画面。
我想起以前教书时,曾读过的《搜神记》有云,“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还幻想了潜水服下的海女,身材颀长,肤如凝脂,她一个猛子就能像鱼一样坠入深海。
深海的下面,无情人看到虚无,有情人看到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后已在礁石旁,并无大碍。上岸后,海女已不见踪影,几个盆子还在,里面的海鲜全然不见。
那一碟剩余无几的海参,也消失不见,只有半个贝壳大小的银色硬片。
月光下,亮闪闪,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鱼鳞。
硬实却有嚼劲的海参啊,伴着冷而潮湿的空气,一同钻进嘴里,现在想想确实很好吃。
后来,我到访过斐济、诗巴丹,甚至南极。
潜水再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