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老妈(第4/6页)

我连忙劝她:虎子就是嘴贱,真的。

包江说:人家是肠子花,他是嘴上花花,其实啥事也没有。

虎子打哈哈说:哎呀,小乐,真不是那回事,除了音乐和你,我什么也不想搞。你信我吗?

强吻的姑娘戏太足了,一个巴掌甩在虎子左脸上,姑娘愤怒地说:你有女朋友,还他妈说那样的话?

虎子捂住脸急了:嘿,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姑娘夺门而去。

小乐的泪砸在地上,她甩过来另一个巴掌,打在虎子右脸上,小乐说:分手吧。

无论我们怎么阻拦,小乐痛哭流涕,夺门跑了。

虎子嘻嘻哈哈地招呼我们去旁边撸串,半小时以后,小乐发来短信:下个月我就回老家工作,跟了你这么久,今天我彻底死心了。

我和包江以及乐队的几个朋友互相看看,劝虎子去把小乐追回来,虎子把串扦摔在地上,吼着嗓子地说:追个屁啊,我他妈又不是没解释,再说也不是我的错,莫名其妙地,一天挨两个女人的巴掌,一个比一个作,作作作,让她们作死去吧!

四方桌下,我使劲踢了一脚坐在我对面的虎子,让他快别说了。

旋即包江恐慌地摇头,让他快点闭嘴。

虎子恼羞成怒:你俩有病啊。

闷闷一声,虎子头上落下一个凌厉的巴掌,在场所有人睫毛都眨巴了一下,原来虎子妈跳完广场舞,发现音箱不出声了,于是抱过来给我们看一眼,却不料听见虎子那一番话。

“苍天啊,一天挨女人三个巴掌啊。”

虎子回过头看到是他的妈,一声惨叫。

虎子妈让虎子去追小乐,虎子没有去。一周后,虎子妈按理来说应该带饭来排练室,但是那一天,虎子妈手上只有一个铜盆。

整个排练室死一般的寂静,经过上次鼓槌暴打虎子的阵仗,我们都知道虎子妈的脾气。

虎子妈再次夺过包江的鼓槌,把盆子扣在虎子头上。

虎子妈说:“你唱的都是什么狗屁,动不动就反社会、反人类、反科学。你看看你,整天一副垮得不行的狗屁德行,你以为颓废就是酷,不屑就是炫,脏话和噪音就是为了超越所有你不满的一切?上过大学就以为自知人生,没踏过社会半步就捣鼓人情冷暖。你总说世界肮脏,你白白净净不缺饭吃,你的感悟从梦里来的?玩个音乐就深感落魄,留个长发就以为看破红尘,扯个喉咙就说是为人民呐喊。世面全靠闯,风里雨里去打滚,你连苦难都没见全就意淫参透,把挑衅社会当成你的梦想。你幼稚成这个样儿,有女人喜欢你就不错了,你还嫌她作,我看你才是云南白痴!”

虎子妈来之前,我们正在排练《云南白痴》,一听到这个话,我们憋着劲儿,使劲不让自己笑出来。

咚!咚!咚!她连敲三下铜盆,铜盆底下的虎子是什么样,我们不敢想象。

虎子妈说:“我和你爸年轻时分分合合很多次,但最后还是在一起。你爸年轻时最爱唱情歌,他最爱一首讲一辈子的粤语歌,他唱歌我就跳舞,现在我年纪大了,忘了是哪一首了。你现在也长大了,你也唱歌,我看到你唱歌就像看到老头子,你俩真像。上次你说你写了一首叫《一辈子》的歌,起先我还很开心,直到现在我才发觉,你俩真不像,你说过和小乐要过一辈子,回头就忘了。一辈子多长,你知道吗?路遇误会和挫折就放弃一个人,这是朋克精神吗?”

她继续敲了一声铜盆,说:“做浪子好玩吗?很帅吗?花心一点都不难,放弃也不难,让人堕胎闪人不负责更不难,成本很低,一念之间,你抬个手就可以下定决心。人这一辈子,难就难在坚守,因为你会觉得累,辛苦。但你不给自己的人生增加点难度,你活着有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