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江暮行跳下来:“马桶的水箱有点问题,这边有根绳子。”

手指指一处:“拽一下就能放水。”

宴好回过神来,捉住挂在抽水箱边的灰色尼龙绳子,试着往下一拉,哗啦水声就响了。

江暮行抿直薄唇,俯视他的表情变化,听他诧异地说了句:“这个好神奇啊。”

“……”

——

之后江暮行又把阳台的灯泡换了。

宴好看角落里的芦荟跟常青藤,长得都好好,不像他,仙人球都养不活。

瞧见了什么,宴好的眼睛猛地一睁:“班长,你夏天不关纱窗?”

江暮行看了眼,眉头一皱:“忘了。”

宴好嘟囔:“……这都能忘。”

难怪家里那么多蚊子。

江暮行平时很严谨一人,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又丢魂又疏忽大意。

“班长,蚊子多了没法睡。”宴好说,“干脆去我那吧。”

江暮行把纱窗关上,不在意道:“点根蚊香就行。”

宴好闻言,只能作罢。

江暮行回了客厅。

宴好走在后面,发现客厅的墙上有钉子钉过的洞眼,曾经挂过照片,后来就拿下来了。

“班长,你爸妈……”

宴好捏着手指头,欲言又止。

江暮行走到一扇门前,推开给他看,跟他说:“这是我妈住的房间。”

宴好的头皮顿时窜出一丝麻意,瞬息间就沿着后颈下去,扩散至四肢百骸。

江暮行不仅请他到家里来做客,还给他看自己妈妈的房间。

梦里都没有过。

宴好重重咬住舌尖,刺痛跟血腥味让他稍稍清醒,他装作轻松的样子,朝江暮行走了过去。

——

房间大概十五平左右,空气里有极淡的玫瑰熏香味。

木床靠墙放着,上面没有被褥,只有一张凉席。

旁边小桌上有几本旧书,玻璃花瓶里放着一些干花干草,修剪过。

而且玻璃瓶上还有两三片花瓣,颜料画的,看似随性,实际精算过构图。

宴好心想,江暮行的妈妈很有小情调,他还注意到小桌左边墙上贴着几张油画,都是暗色调,看着压抑。

江暮行的语气平淡:“我妈年轻时候喜欢画画。”

宴好说:“那她现在……”

江暮行还是那个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她在疗养院。”

宴好整个人都愣住了。

“答应给你补课的第二天,周日下午,”江暮行说,“我把她送过去的。”

宴好愣愣地看着他。

江暮行带上门,话声夹在那丝冰冷声响里面:“我爸五年前就死了。”

宴好先是茫然的站着,过了好一会才惊醒,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煞白着脸磕磕巴巴:“对不起,我……我……”

江暮行注视着他,嗓音有几分暗哑:“你道什么歉?”

宴好不知道,胸口闷得要命,他有些想哭。

在一中,江暮行是学霸们仰望的存在,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同龄人去学习的东西。

自律,冷静,坚强,节俭,沉着,稳重……

所以很多人会去关注他。

有些事情花心思跟时间就了解到了,有些事情谁都窥探不到。

譬如江暮行的家世。

只知道他的家境很差,却不清楚其中缘由。

越隐秘,关注他的人就越想知道,猜测也越多。

宴好不会去胡乱猜测,更不会跟谁在背后讨论,但他幻想过将来有一天江暮行能带他回家,把别人都不知道的一面分享给他听。

不管是作为特别的同学也好,特别的朋友也罢,他只想江暮行的那一面就自己一个人知道。

像现在这样。

可突然摊在他眼前的事实太残酷了。

江暮行要把自己隐藏的那部分露出来,就必须先撕开内心的伤口。

宴好没想过是这样子,真没想过,他用力吸口气,嘴唇轻微颤抖:“那你打好几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