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9页)

  “这就是说,”在建议念完之后,奥雷连诺上校微笑着说,“咱们战斗只是为了权力罗。”

  “从策略上考虑,我们对自己的纲领作了这些修改,”其中一个代表回答。“目前最主要的是扩大我们的群众基础,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奥雷连诺上校的一位政治顾问连忙插活。

  “这是跟健全的理性相矛盾的,”他说。“如果你们的修改是好的,那就应当承认保守制度是好的。如果我们凭借你们的修改能够扩大你们所谓的群众基础,那就应当承认保守制度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结果我们就得承认,将近二十年来我们是在反对民族利益。”

  他打算继续说下去,可是奥雷连诺上校用字势阻止了他。“别浪费时间了,教授,”他说。“最主要的是,从现在起,我们战斗就只是为了权力啦。”他仍然面带微笑,拿起代表团给他的文件,准备签字。

  “既然如此,”他最后说,“我们就无异议了。”

  他的军官们极度惊愕,面面相觑。

  “原谅我,上校,”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柔和地说。”这是背叛。”

  奥雷连诺上校把蘸了墨水的笔拿在空中,在这个大胆的人身上使出了自己的威风。

  “把你的武器交给我,”他下了命令。

  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站起身来,把武器放在桌上。

  “到兵营去吧,”奥雷连诺上校命令他。“让军事法庭来处置你。”

  然后,他在声明上签了字,把它交还代表团,说:

  “先生们,这是你们的纸儿。我希望你们能够从中捞到一些好处。”

  过了两天,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被控叛国,判处死刑。重新躺上吊床的奥雷连诺上校,根本就不理睬赦免的要求。他命令不让任何人打扰他。行刑的前一天,乌苏娜不顾他的命令,跨进他的卧室。她穿着黑衣服,显得异常庄严,在三分钟的会见中始终没有坐下。“我知道你要枪毙格林列尔多,”她平静地说,”我没有法子阻止你。可我要给你一个警告:只要我看见他的尸体,我就要凭我父母的骸骨发誓,凭霍·阿·布恩蒂亚死后的名声发誓,对天发誓:不管你藏在哪儿,我都要拖你出来,亲手把你打死。”在离开房间之前,她不等口答就下了断语:“你那么干,就象是长了一条猪尾巴出世的。”

  在漫长的黑夜里,正当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想起自己在阿玛兰塔房间里度过的那些黄昏时,奥雷连诺上校却挣扎了许多个小时,企图凿穿孤独的硬壳。自从那个遥远的下午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以后,命运给他的唯一愉快的时刻是在制作小全鱼的首饰作坊里度过的。他发动过三十二次战争,破坏过自己跟死神的一切协议,象猪一样在“光荣”的粪堆里打滚,然而几乎迟了四十年寸发现普通人的生活是可贵的。

  他就这样一夜未睡,弄得精疲力尽;黎明,距离行刑只有一个小时,他走进了回室。“滑稽戏收场啦,老朋友,”他向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说。“趁咱们那些酒鬼还没枪毙你,咱们离开这儿吧。”格林列尔多·马克斯上校无法掩饰这种行为使他产生的蔑视。

  “不,奥雷连诺,”他回答。“我宁肯死,也不愿看见你变成一个残忍的暴君。”

  “你不会看见的,”奥雷连诺上校说。“穿上你的鞋子,帮助我结束这种讨厌的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