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4/4页)

“霍夫曼先生,斯蒂芬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

“您不必这么说,先生!请不要用那些乏味的客套话来侮辱你我之间坦诚的亲密关系!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斯蒂芬是块什么料。有一段时间,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是的,但自从那以后,自从我明白一切都是徒劳之后,坦白说来,我想至少六七年前就看出来了,我努力过了——谁能怪我呢?——几乎每天一次,我拼命地想抓住她。我对她说,瞧,至少等到我下次组织的活动吧。至少等那场活动结束,你也许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而等到活动开始又结束后,我便会立刻对她说,不,等一等吧,还有一个,还有另一场很棒的活动,我正努力呢。请为那场活动等待吧。那就是我所付出的努力,先生。过去六七年里都是如此。今晚,我知道,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全压在上面了。去年我第一次告诉她今晚的计划,向她概述了所有的细节,譬如桌子的摆法,当晚的节目,甚至——请原谅我——我预见到,您或者其他相当的人物会接受邀请,成为当晚的焦点。是的,那时我第一次向她解释了这一切:我这个束缚了她这么久的庸才,多亏了我的努力,布罗茨基先生才在这个非凡之夜飞跃巅峰,赢得这座城市居民的爱心与信心,掀起全场高潮——哈哈!我告诉您吧,先生,她看着我,仿佛在说:‘又来了。’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闪光。那意思是说:‘或许你真的会成功。那就不同了。’是的,她的眼睛只闪烁了一下,但恰恰是眼中的这道闪光让我坚持了这么久,先生。啊,我们到了,瑞德先生。”

我们靠边停在了路边停车区,旁边是一块田野,里面生长着高高的牧草。

“瑞德先生,”霍夫曼说,“其实,我有点晚了。请别介意我的无礼,请问您能自己上去到别馆吗?”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爬满野蔷薇的陡峭山坡,一间小木屋坐落在山顶上。霍夫曼翻了翻仪表板上的小柜,找出了把钥匙。

“小木屋的门上有把挂锁,里面的设施虽不豪华,但应您要求,里面有足够的独处空间。钢琴是那种二十年代生产的贝希斯坦牌立式钢琴,堪称完美的典范。”

我又抬头看了看山坡,然后说:“是上面那座小屋?”

“两个小时以后我会回来接您,瑞德先生。或者,您要求早些开车过来?”

“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好的,先生,我希望一切都令您满意。”霍夫曼冲小屋摆了摆手,好像是在礼貌地为我引路,但举手间透露着一丝不耐烦。我谢过他,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