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第2/6页)

高大奎说到这就满嘴酒气地说:兄弟,到我们这边来吧,凭你的身手,不出几仗,你也可以成为像伏生那样的富翁,吃不愁,花不愁,我高大奎保证你能娶上比香草还漂亮的女人。

高大奎说完这话,咧着嘴笑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太阳快偏西的时候,伏生和香草的婚礼在散发着酒气的院子里结束了。特别行动队在高大奎的带领下撤出了小院。杨槐也到了告辞的时候,他没喝几口酒,却感到头重脚轻。他站在院子里,冲幸福的王伏生还有脸色有些白的香草说:伏生香草,祝你们幸福。

这是他冲王伏生和香草单独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他就转身走出小院,他在院门口停了停,想回头再看一眼香草,不知为什么,他眼里突然一下子涌出了两泡泪水。他没有再回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他一直走到村外,他的心一直很荒凉,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怔住了,香草红衣黑裤追了出来,他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定睛再看时,果然是香草,她跑得气喘吁吁的,两颊通红。到了跟前,香草气喘着说:杨槐哥,俺来送送你。

他和香草单独地站在村头的土路上,他面对着香草,一时不知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香草望着他说:杨槐哥,别恨俺嫁给了伏生,是俺娘收了伏生家的彩礼,俺不想要他家的彩礼,可俺娘收了,还订下了结婚的日子。

杨槐终于说:你娘把彩礼收了,婚也结了,俺走了。

说完他向前走去,香草怔了怔,还是追了上去,她陪着杨槐向前走了两步,她说:杨槐哥,俺对不住你。

杨槐加快了步子,他怕眼泪流在香草的眼里。

香草终于停下脚步,似怨似艾地说:杨槐哥,俺和伏生结婚了,可俺心里一直有你。

杨槐听了这话,仿佛中了一粒子弹,他的身子猛地一震,立住脚步,半晌,又是半晌,他回了一次头,看到香草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香草又赶过来,在怀里掏出一双绣好的鞋垫,塞给杨槐道:杨槐哥,这是俺专门给你做的,一直等你回去交给你,等了好久你却没回去看俺。

香草说完又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转过身去,她的眼泪一定是又一次汹涌地流出了。她背着身子说:杨槐哥你走吧,俺结了婚就算完成任务了,明天俺就回大金沟。

香草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去了。

他站在那里,一直看到香草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转过身,蹲在地上,吐得翻天覆地,似乎把肠子都吐了出来,眼泪也像河水似的流了出来,他蹲在那里哀哀地哭了。

太阳西斜了,他才立起身,最后望一眼小村,那里有伏生和香草的新房。他再也没有回头,跌跌撞撞地向驻地走去。走了好久,他从怀里掏出鞋垫,这是香草给他的,鞋垫上绣着山林和草地,这让他想到了家乡大金沟,在大金沟留下了他和香草的初恋。

杨槐和香草家住在大金沟的北山,王伏生一家住在南山。那时地广人稀,一座大山里就住着这三户人家。这三家人是猎户,地域环境创造了他们猎户的身份。

杨槐的父亲叫杨老六,香草的父亲叫王占河,王伏生的父亲被人称为山带王。三个人都是移民来到的大金沟,三家人的感情可以说形同手足。

杨老六和王占河住在山北,狩猎的范围也自然以北山一带为主;山带王在南山,就经常在南山一带活动。时间长了,便自动的形成了一种默契,他们以南山和北山为界画地为牢了,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划分了他们的权力领域。好在大金沟不缺少猎物可狩,山鸡野兔、山猪狐狸等大物件也随时出现,他们便开始从容不迫地狩猎。那时,寂静的山林里经常可以听到狩猎时的枪声,枪声沉闷而又悠远。不紧不慢的日子,便有了生活。经过一冬的狩猎,他们积攒下了一批猎物的皮子,开春的时候,三个老汉,一肩把皮货担到了山外集市上,换回一家人的口粮和衣物,虽说日子不宽裕,却也过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