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为脱衣狂(第4/8页)

墙角的暗影里,还影影绰绰站着一些人,坐的、蹲的、喝水的、吃东西的、居然还有伏在一个大石头上面掷骰子比大小的,人人神情懒散,看也不看这人一眼。

黑疤男原以为自己遇上强盗,可强盗哪有这么懒的姿态,惊恐地一抬头,面前墙上,却突然垂下来一双靴子。

黑色靴子,不大,甚至还有几分精巧,脚尖在他面前晃啊晃,时不时踢到他鼻尖,这人试图让,可无论怎么让,那靴子就是能踢到他鼻尖,每次都踢在那位置,都是那力度,一下一下,直到踢出血来。

看见血那靴子也没停,点在黑疤男鼻子上,随即有人懒懒道:“就是这个货色,敢对主子污言秽语?”

这人声音清甜,竟然是女子,而且听来年纪还不大。

有人随意应道:“可不,瞧他那獐眉鼠目,一看就说不出人话。”

“你刚才说,跪下来舔什么呀?”那靴子点在黑疤男鼻子上,微微施力,压得黑疤男鼻头剧痛,头脑血管崩涨欲裂,鼻血喷泉似的向外射,哪里说得出话来。

“哎呀,我的靴子给你的血搞脏了。”那女子忽然低呼一声,惋惜的语气。

黑疤男生死关头,瞬间灵光了,急忙道:“我刚才说……我跪下来给您舔靴子,我舔、我舔……”

那女子似乎笑了笑,从鼻间懒洋洋“嗯”了一声,将靴尖往他嘴边一递,黑疤男急忙便舔,靴子上都是他自己的血,他不敢吐出来,一口口咽下去,咽喉里都是腥甜的血和泥土,他露出要呕吐的神情,却硬生生忍下去。

好容易舔干净,他讨好地捧住靴子抬起头,那靴子一动,啪一下又把他踢下去。

黑疤男缩在尘埃,不敢抬头看了。

“舔得还算干净。”那女子声音满意,“你这么脏的嘴,就该用你自己的血洗干净。”

黑疤男伏地不敢应声也不敢抬头。

地上轻轻一响,头颈一重,已经再次被那双靴子踏住,这回的力道仿若千钧,黑疤男的头被砰一声压进泥土,啃了满嘴泥,他绝望地低呼一声。

“我不喜欢能忍的人。”那女子靴跟在他脖颈间慢慢碾动,仰着头,看也不看脚下的人一眼,神情仿佛只是在碾死一只蚂蚁,淡淡道,“我宁可选择有血性的人,有血性才有人性,能忍的人,往往都很可怕。”

“得了吧老大。”有人笑,“这种货色,天生贪生怕死而已,怕他什么忍不忍的。”

“老大,三思,”又有人道,“主子不喜欢我们滥杀百姓。”

“唔。”那女子听着,却并没有松脚,依旧仰望蓝天,慢慢碾着脚下人的脖子,悠悠道,“可是不知怎的,我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觉得放了这个人会令我不安……”她磨了磨牙,喉间发出一点古怪的像大漠狼嚎的低音,“……我想杀他,很想。”

四面的人不说话了,出身异国奇特民族的他们,有种与生俱来的野兽般的直觉,即使在这繁华大燕打磨了多年,血脉里的野性依旧没有泯灭,他们在每年的第一场大雪聆听天语,在每月的月圆之夜胸中澎湃着嚎叫的欲望,他们自认为是最接近苍天神秘的民族,而他们的老大,那个年轻而清甜的女子,她微笑时,才是一匹崖端向月冷然回首的兽王。

他们永远忠诚,却也永远有自己的坚持。

那女子慢慢地抬起了脚,下一个瞬间,她就会重重地落下去,踏断那一方骨骼。

黑疤男突然冲了出去。

他一个打滚,在泥地里翻滚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有人正在用炭烤着野兔,红色的炭块像血眼,在阴暗的角落明灭着,黑疤男滚到火边,伸手就去抓炭——

没有人惊讶,都露出“自寻死路正好”的神情,那女子首领笑了笑,连烤着野兔的人,都懒得抬头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