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已修)(第2/3页)

叶知秋的府邸也在京城中,但他知道,没人欢迎他回去,哪怕他就是死在外头了,也不会有人来过问他。

思及此,他顿下步子,侧身看着“再回首”酒楼。

若是那喜欢闯祸的丫头能在府里闹腾起来就好了,这样的话自己便能够排解掉孤单,也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啊,她在的时候,自己嫌弃她这儿,嫌弃她那儿,觉得她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还嫌弃她心眼儿多。

可她不在了,偌大的宅子便变得更空旷了。

人就是这样,从荒凉的地方走到热闹的地方会觉得别扭,但不会太排斥,可一旦从热闹的地方重新回到荒凉之地,便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儿。

用什么都填不满。

*

顾斯年将田甜单独叫上楼。

他推开门,坐下端着杯茶,吹了吹:“说吧。”

田甜沉默的站在那,低着脑袋。

顾斯年将茶饮了,伸手捏了块糕点吃:“你那日来我家酒楼应聘时你同我说你是无父无母的自由身,我才将你收了下来,可今日是怎么回事?那两人从哪儿跑来的,你别说你不认识。”

田甜咬着下唇,下意识的想要跪下去,却被顾斯年踢来的凳子一磕,顿住。

顾斯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好了,瞧你这个样子,便是不说,我也瞧出来你是人家的丫头了。坐下吧,我又不是你家公子,你给我跪干什么?”

见田甜没动,他又道了声:“坐。”

田甜这才坐下,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揩不争气的眼泪。

顾斯年这辈子最怕女人哭,一听到她们嘤嘤呀呀的哭声,直觉得脑门子疼。可他发现,田甜虽然哭,但是不出声,像是把气儿都给憋着了,只看到瘦小的肩膀略略抖动。

连哭都要克制,看上去当真是可怜极了。

田甜害怕自己的眼泪讨了他的嫌,只哭了一会儿便将眼泪擦干。她可是不敢哭出声儿来的,以前在家里,她一哭,后娘就揪她胳膊,到后来,她便只敢流眼泪不敢出声儿了。

屋内沉默,气氛也有压抑,田甜抽了口气说:“顾先生,我原先是叶知秋府里的丫头,可前些日子他将我撵了出去,说不要我了,让我离开府邸。我一个孤女,手不能提腰不能抗,总得自己找活路养活自己。幸好做菜的功夫不错能来您的酒楼做事。”

说完,声音又梗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叶知秋和春十三竟然还会再找上门来。

听了这些,顾斯年怎么不知田甜是被人给框了?

说要放她,卖身契却不给她,还不是逗她好玩,偏生她这个没心眼的给信了。

唉。

如今顾斯年叹气也无用。

卖了身的人和他们这种自由身不一样。

田甜这样儿的算是属于主人家的财产,打卖发杀都是主人家说了算,律法根本管不了。

若非他家少爷不将卖身契发给田甜,田甜这一辈子就是个奴才翻不了身,就算顾斯年是天王老子也拿这事无法。

事情便这样僵下来了。经过三五个好事的人传来传去,又把事情扭曲成了另一个样子。

说田甜是别人府里偷跑出来的丫头,主人家找来后又被顾斯年给护着,至于顾斯年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半大的丫头,他们男人之间把这事儿传的要多腌臜就有多腌臜。

可田甜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每日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可惜她风评不好,顾斯年因着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有意无意的和她拉开距离。如此一来,田甜在厨房里更是受人排挤,那些本被她抢了风头的人更是让她连掌勺的机会都没了。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打些下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位食客格外惦记她做的菜,每日点名道姓让她亲自翻炒。

其他的厨子不是没有偷天换日过,可那食客却像开了天眼似得,瞧一眼那菜的配色、摆盘就能看出是不是田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