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9页)

我也凑了过去,心里惴惴不安,好像在不是很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杜路飞快地找来起子和榔头,想要打开周围的墙砖看看。我说:“算了吧,这么晚了,会吵到别人。”

然而他已经开始动手了,用起子戳了几下,泥灰只掉下来一点屑子,他挠了挠头,然后突然一锤子砸了下去,声音很大,那个洞开了。他回过头对我一笑:“长痛不如短痛,就响这么一大声,应该不会惊到别人。”

我们扒开了周围的碎砖,那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动的声音,似乎有某种爪子在里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们筛糠一样战抖着。

突然,一只巨大的老鼠从黑洞里跳了出来,几乎是擦着杜路的头皮掠过,然后直接跳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都闻到了它毛发上的腐臭之气,我们不约而同发出了惨叫,这惨叫肯定已经惊扰到了邻居。

但那个窸窸窣窣的爬动还没有停息,几乎是直接爬到了我们的胸口。

杜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哆嗦着,然后,他再次将手机照明伸向了洞口。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昏暗的光线照射着仿佛几十年没有流通过的空气,这是一面很厚的空心墙,整个单元的所有管线都会在里面。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里面有一个灰白的小小轮廓,杜路努力克服颤抖的双手,将光线停留在上面。

只有半秒钟,我们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光线微弱,也将这场梦魇推到了顶点——那是一个惨白的,还发出微弱荧光的骷髅,一只小老鼠,正从它的眼窝爬了出来。

我的那一声惨叫一定冲破了玻璃、墙壁、门框的所有阻隔,一直刺破了茫茫的大气,瞬间就被抽离了所有的灵魂和血肉,天花板无边无际地向我砸过来,既不能进入噩梦,也无法离开噩梦,一切混沌,一切虚空……

有好长一阵,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似乎失去了对这些事情的推理能力。等我能说出来的时候,王宏和杜路坐在我身边,接下来的时间,似乎不停有人来看我,有的白影可能是医生,其他的影子都不知道是谁。终于,我慢慢清醒了过来,但说不了几句话,我又想睡去,又想死去,浑浑噩噩,不知所终。最后,是杜路用力将我掐醒,非常地使劲,我肋部的皮肤都快被他撕破,也许,我就这样过了两天,或者是三天,其实我能听见,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沉默地守候着我。

是一个赵姓的警官要找我做笔录,我说我虚弱得很,就经常坐床上断断续续地接受这个工作。

他几乎每天都来,问了我很多细节,我也慢慢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案件很快破了,作案者也被迅速擒获,他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他就是鲍辛,也就是鲍尔丁。

他是我这个房子之前的租客。他在一辆捷达车上杀死了自己的女友,他的女友名字叫做白一晨,然后他就在这个房子里毁尸灭迹,将最后的骨骸藏进了空心墙之中。

我问赵警官,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现白一晨失踪呢,如果发现了,那就很快就能找到鲍辛,也就是鲍尔丁的身上。

他笑了笑:“他们是从河北来北京的,实际上是私奔的。鲍辛抛弃了所有的事业、家庭,还有自己的孩子。白一晨虽然没有孩子,但他们家里的人都发誓终生不再认他们。你想想,他们孤身来北京,死了的根本没有人去报失踪,又没有尸体出现,我们怎么会知道有命案呢。”

我颓然叹了一口长气,这时候冯大卫的电话来了,他问:“你还好吧?”

我说:“那能怎么样,怎么知道我点这么背。”

他的事业越发红火,那个心情棒非常畅销,完全超越了他的其他传统医疗产品。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这事也根本无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