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从此,古平原不再是一个读书人(第2/20页)
“古平原,古平原!”
古平原吃惊地一扭头,还没看清楚,就被人一伸手拽了过去。
巷子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把他拽进来之后,往身后一推,低声道:“趴地下别动!”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那群士兵就追到了,那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巷口之外。
士兵看见那两个人,站住问道:“咦,是你们两个呀,怎么不回家,跑这儿来了!”
“这不是往家走嘛,老汉年纪大了走不动,站下歇歇。”
“看见有人过去吗?”
“人倒是没看见,就看见有条黑影往那边去了。”
“废话!那就是人。给老子追,肯定是个贼,追到了到县大老爷那儿领赏去!”说完那群士兵又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看这群巡城守夜的士兵走远了,答话的那人才转回身对着古平原道:“行了,古老弟,起来吧。”
古平原憋了许久,闻言立刻就站起身,紧走两步来到二人面前。他连紧张带激动,嘴唇有些发抖:“老爹,刘兄弟,你们怎么……”
帮他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常四老爹和刘黑塔,就见老爹连连摆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赶紧回去,到了家里再说不迟。”
“是,是。”古平原跟着常家父子,一路无话。等进了常家,常玉儿和李嫂都是又惊又喜,赶紧端茶端点心,又忙不迭地问几个人的遭遇。
古平原没什么可说的,他不愿“丑表功”,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几句。
刘黑塔就不同了,连声咒骂,他进了大狱,依旧是那副宁折不弯的性子,很是吃了点苦头,这时候把王天贵和大狱的牢头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常玉儿虽然也心疼大哥,可是这一次的大好局面全都是因为刘黑塔的暴躁冲动而毁于一旦。“你就不想知道,爹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一句话让刘黑塔闭了嘴,他睁大眼睛看着常四老爹。
“那也没什么,黑塔没事就好。”常四老爹竟是不愿多说。
“爹,您不说,难道要我们急死不成?”常玉儿知道爹爹性子憨厚,不愿让刘黑塔内疚,可是刘黑塔这样的急脾气,不受点震动,只怕还要吃大亏,所以硬逼着常四老爹说出经过。
古平原也道:“老爹,那三个条件,王天贵应了几条?”
常四老爹伸出三根手指。
“三条他都答应了?”这在古平原看来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嗯。”常四老爹稳稳点头。从怀里拿出两张纸,一张是中了奖的白鸽票,上面盖着赌局“作废”的印戳,另一张就是古平原写好让王天贵去签字的字据。
“再加上放了黑塔,三个条件我都谈成了。”
常玉儿也是大感诧异,爹爹老实巴交,竟能从王天贵手中争得如此优厚的条件,未免让人怀疑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倘若是王天贵的欲擒故纵之计,那就大大不妙。
这个念头其实人人都有,正因为如此去想,所以大家一定要要常四老爹把与王天贵谈判的详细经过说一说。
“嗨,有什么好说。”常四老爹被逼不过,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尖刀放在桌上,“我嘴笨,自知说不过王天贵,所以等他一出来就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我告诉他,今天要么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换回他的几万两银子,要么我就死在这里。他就是本事再大,店里面逼死了人,只怕也难逃干系,事情传出去,他这爿票号的名声就臭了。更何况我虽然死了,还有女儿在,他的那许多银子依旧要乖乖付给我女儿。”
说着,常四老爹把衣领拽开,脖子上果然缠着一道白布,上面还渗出血迹。常玉儿惊呼一声,抓住了爹爹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常四老爹语气倒还平静:“饶他是老狐狸,也被我这一手弄得不知所措。他还想和我谈条件,一会儿说人是县衙抓的,要放很麻烦;一会儿又说闹盐的事儿与此事无关,不能混为一谈。我不管这些,咬定了不肯松口。后来他见我油盐不进,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一五一十都答应了下来。我让他签了字据,又找来赌局的人把中奖的彩票找出来注销,又将那些赌金算了算账,除去赌场的佣金,其余都还给了泰裕丰,这一来就费了时间。最后到了半夜时分,我才到县衙门具结,领出了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