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宫前行走谁折腰?(第2/5页)

小雨中秋风拂过,五竹身上湿透了的衣衫轻轻拂动,簌的一声,他左手上那顶不知道承接了多少枝羽箭的笠帽,终于寿终正寝,在他的手中四散破开,就像是一盏易碎的灯笼。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城禁军根本不明白这种神迹一般的场景,是怎样出现在了人间。

在万箭临身的那一刻,五竹其实便动了,只不过他动得太快,以至他手中铁钎和高速旋转的笠帽,这两种痕迹,都变成了雨中的丝丝残影,根本没有人能够看的到。

五竹的脚就像是两根桩子一样,深深地站在大地之中,他右手的铁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完全计算出了每一道箭枝飞行的轨迹,并且在五竹肢体强大的执行能力配合下,令人不可思议地斩落了每一枝真正刺向自己身体的箭。

先前那一刻,铁钎每一次刺斩横挡都被五竹强悍地限定在自己身体的范围内,无一寸超出,他任由着那些呼啸而过的箭枝擦着自己的衣衫,擦着自己的耳垂,擦着自己的大腿飞掠而过,却对这些箭枝看都不看一眼。

那双湿透了的布鞋前方,插满了羽箭,五竹没有进行一次格挡,这种绝对的计算能力与随之而来的信心以及所昭示的强悍心志,实不是人间能有。

换成是任意一位大宗师,只怕都不可能像五竹先前表现得如此冷静,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五竹之外,没有谁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计算出如此多的事情,并且在电光石火间,能够做出最合适的一种应对。

万箭齐发,却是一次齐射,务必要覆盖五竹可能躲避的所有范围,所以真正向着五竹身体射去的箭枝,并没有那么多,然而……这个世上,除了五竹之外,谁能够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还如此冷静地做出这种判断?

不多只是针对五竹而言,饶是如此,他手中那把铁钎,也不可能在瞬息间,将扑面而来的密集羽箭全部斩落,所以他的左手也动了,直接取下了戴在头顶的笠帽,开始在雨中快速旋转,卷起无数雨弧,震走无数箭枝……

笠帽碎了,像灯笼一样地碎了,哗的一声散落在湿湿的地上,震起无数残箭。

五竹有些困难地伸直了左手的五根手指,看着穿透了自己手臂的那几枝羽箭,本来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却忽然间多出了一种极为真实的情绪。

有些痛,五竹在心里想着,然后将那一根根深贯入骨,甚至穿透而出的羽箭从自己左小臂里拔了出来。箭枝与他小臂骨肉摩擦的声音,在这一刻,竟似遮掩了渐小的雨声。

皇城上下一片寂静,清漫的光从京都天空苍穹破开的缝中透了下来,照耀在五竹单薄的身体上。他缓慢而又似无所觉地将身上中的箭拔了出来,然后擦了擦伤口上流出来的液体,再次抬步。

这一步落下时,满是箭枝碎裂的声音,因为五竹是踏着面前的箭堆在行走,向着皇宫行走。

……

……

禁军的士气在这一刻低落到了极致,甚至比一年前那惊天一响时更加低落,因为未知的恐惧虽然可怕,但绝对不如眼睁睁看着一个怪物更为可怕,他们不知道皇宫下面那个在箭雨中依然屹立的强者是谁,只是下意识里认为,对方一定不是人,只怕是什么妖怪!

或者……神仙?

以庆军严明的纪律,即便面对的是一位万民传颂的大宗师,或许他们都不会有丝毫停顿,而是会用接连暴雨般的箭袭,去杀死庆国的敌人,然而今天他们真的感到了恐惧,因为那位强者不仅仅昭示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更关键的是,他们被那位强者所展示出的漠然所震惊了。

所以当五竹踏着密密麻麻,有若春日长草一般的残箭堆,快要走到宫门前的时候,第二波箭雨,依然没有落下。

一脸苍白的宫典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瞎子,忽然觉得嘴里有些发苦。五大人已经靠皇城太近,即便再用箭枝侵袭,只怕效果还不如先前。难道陛下交给自己的使命,真的永远无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