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阿斯托尔夫·德·库斯汀男爵(第2/10页)

“啊,您别担心,马卡尔采夫先生,”库斯汀安慰他说,“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痛苦的经验让我得到了教训,这次我是通过大气层中的臭氧空洞潜入了贵国。那里既没有边境密探,也没有海关骗子。如果您允许,我坐下来,您看吧。不要害怕,您看吧……我对您的反应感兴趣,仅此而已。”库斯汀在椅子中坐了下来,用双手做出类似于让马卡尔采夫平静下来的诱导动作,眯起了眼睑,似乎打起了盹。而马卡尔采夫听话地开始继续读手稿。

看到俄国宫廷显贵首先让我注意到的是某种极端的竭力奉承和顺从。他们看起来像是一种奴隶。有这样的印象,在沙皇继承人的随从中主宰着谄媚逢迎的习气,奴隶式的思维,同时又不失老爷式的傲慢。这种妄自菲薄与傲慢的混合让我觉得过于没有吸引力,而且对我已经准备要访问的国家不利。

第二天我的马车和全部行李到了“尼古拉一世”号上,俄国的轮船,“世界上最好的”。一个俄国达官贵人,系出留利克后代的公爵K直呼其名地找到了我,阐明了他对自己祖国的人们和制度的本质的看法。

笼罩在我们这里的无情统治产生时,全欧洲的其他地方已经消灭了农奴制。从蒙古入侵时期开始,曾是世界上最自由民族的斯拉夫人成了先是自己的征服者,而后是自己的大公的奴隶。农奴制如此损害人的言论,以至于后者变成了圈套。在俄国,政府靠谎言生存,因为无论是暴君,还是奴隶,都惧怕真理。我们的君主在某个时候以自己的亲身体验认识到了暴政的力量。他们通过自身的奴隶地位很好地研究了统治的力量,为自己所受的屈辱发泄仇恨并报复无辜的人。当您到了这个亚洲民族中间时,要考虑每一个举动……

宗教偏执是俄国政治的主要推动力。在欧洲,只有中世纪才可能有的事情,在俄国发生在当代。俄国全面落后了西方四百年。

外国人被滞留在甲板上一个多小时,没有帆布篷,正好位于太阳地儿。然后我们要出庭,法院在乘客休息室开庭。

“您到底希望在俄罗斯做什么?”

“了解这个国家。”

“但这不是旅行的理由!”

“然而我没有其他理由。”

“您在彼得堡打算和谁见面?”

“和所有允许我和他们认识的人。”

“您想在俄罗斯逗留多长时间?”

“不知道。”

“可是大概呢?”

“几个月。”

“也许,您负有什么外交任务?”

“没有。”

“也许,是秘密的?”

“没有。”

“有什么学术目的吗?”

“没有。”

“您是否受贵国政府派遣来研究我国的社会和政治制度?”

“不是。”

“您有没有什么贸易任务?”

“没有。”

“这么说,您旅行纯粹是出于求知欲?”

“是的。”

“可为什么您为此偏偏来到了俄罗斯?”

“不知道……”

“您有给什么人的推荐信吗?”

事先已经有人警告我最好不要过分坦白地回答这个问题。俄国警察局的密探有着特殊的嗅觉,并且他们根据每个旅客的不同身份严格地研究他们的护照。走在我前面的一个意大利商人被无情地搜查。他要打开自己的钱包,把他所有的衣服里里外外仔细翻了一边,连内衣都关照到了。他们开始在我的东西,特别是书中翻来翻去。我所有的书几乎都被拿走了。

俄国是一个讲究全无用处的手续的国度。

这时马卡尔采夫把视线从手稿上移开并叹了口气。

“嗯,怎么样?”德·库斯汀男爵马上问道。

他优雅地坐在椅子中,把一条腿跷到另一条腿上,观察着伊戈尔·伊万诺维奇。

“当然了,你们法国人很多事情不理解。”马卡尔采夫立刻开始向他解释。“我们俄罗斯人为什么应该适应你们的传统?我们有着完全不同的条件!不过还是不能排除,我们走极端,我们不善于尊敬地对待外国人。不过对我们你们接待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