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与完整(第2/5页)

觉察到事情似乎有些隐秘,我暗自忖度还是早些离开为好,何况霍比太太和朱丽叶就要到鲁克先生的办公室去了,于是,我先起身离开了住所。

在鲁克先生办公室里,他态度傲慢地接待了我,甚至带有一点儿敌意。我想是因为自己被迫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了配角而深感屈辱,而且他也没有要隐藏真实感受的意思。

我连忙解释了来意,他听完,以极其冷淡的口吻说:“我收到通知,一会儿霍比太太和吉伯尔小姐就要来这儿跟你会面。我并没有作这样的安排,事实上整件案子中没有一件事儿是由我亲自安排的,一直以来,我都未受到过应有的礼貌和信赖,真是太可恶了!甚至直到现在,身为辩方律师的我,竟然对辩护内容一无所知,这岂不是很荒谬?——虽然我并不介意插进这起可笑而注定惨败的案子。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你那位越界的医师扯上任何关系了。学医的人只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多学必不精’!”

“还是等看到他在法庭上的表现再作定论吧!”我反驳道。

“是啊,”他道,“我们等着瞧!不过我听到霍比太太的声音了,估计她们已经到了,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多说废话了。好了,你们赶紧上路吧。祝愿你能拥有一个愉快的早晨!”

我立刻起身来到外头的办公室,看见霍比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那里,好像十分惊慌的样子,而吉伯尔小姐却很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阴郁。

我上去跟她们打了招呼之后,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是坐马车,还是走路呢?”

“我建议最好走路去,”朱丽叶说道,“在我们到法院之前,霍比太太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你也知道,作为证人之一的她,一直都怕自己会不会因为说错了什么而伤害到诺柏。”

“是谁送传票过去的?”我问。

“是鲁克先生,”霍比太太回答道,“第二天我还亲自上门去找他,想问问他法院为什么会传我过去,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且他的态度还十分恶劣。”

“我只知道你的证词应该与指纹模有关。”我说。

霍比太太回答道:“我去找华科谈这件事儿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我担心他对诺柏的案子很不看好。噢,上帝啊,但愿他的判断是错的。这件事儿太可怕了!”

说着,可怜的霍比太太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眼泪,就连从我们身旁过去的一个童仆都吃了一惊,不时回头看看她。

“他很有同情心,思虑又很周详——我是说华科,”霍比太太继续道,“并且他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针对那本造孽的小簿子,他提了一些问题。当我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之后,他便将我的话都写了下来;后来,他又写了一些律师有可能会问我的题目,同时将我的答案也写在旁边。这样是为了让我多读几遍,记忆深刻。他太细心了,做事真是周到啊!我还曾经请他帮我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用他的机器,这样我阅读的时候就不需要戴眼镜了。而且他印得好极了,那张纸就一直放在我的钱包里。”

“原来华科先生还会打印,他有打印机吗?”我说。

“噢,也许并不是真的打印机,”霍比太太回答道,“那是一个小东西,上面有很多圆圆的按键,可以在上面按来按去。这个机器还有一个很可笑的名字,好像是布林克德菲。听华科说,是大约一星期前他从一位搞写作的朋友那儿买来的二手机;不过他学得很快,就是偶尔会犯一些小错误。”

她停了下来,开始搜索她的钱包,把衣服的各个口袋都翻遍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她所讲的一切已在我的脑袋里产生了效应,脑海里突然闪过桑戴克曾经说的一个推论,是有关神秘的X的:他最近可能购置了一台二手的书写型‘布林克德菲’,或者是装了一个新的活字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