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枚棋子(第2/5页)

当我重新又回到家里时,客厅已被比德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我的朋友显然已处于另一个世界,而比德则忠实地准备着茶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我自己默默地泡了一杯茶,在阵阵的茶香中细细品尝这午后甜蜜而痛苦的等待。

朱丽叶的坦诚与柔顺,以及她毫不矫情的做派,都使我万分着迷。显然她喜欢我,而且毫不掩饰这种感觉——何必掩饰呢?

但我知道,她对我只有亲密的兄妹之情,倘若我也能够只将我们之间的关系限定于此,我敢说再没有比我们更加亲密的兄妹了。而她对我的感觉是最为纯真的,因为此情无关风月,令人心头一片清明。朱丽叶的性格一如孩童,单纯而率真,她从不怀疑别人会有任何不良动机,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只会越陷越深,而她亦不会察觉到我的心思。从头至尾都只是我彻底的一相情愿。我终有一天会告别这里,重新回到四处漂泊的生活中。而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这段往事都将成为我心灵最深处的隐痛。我明知这样下去,我只会在情感的旋涡中越陷越深,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也不愿就此忘掉这一切。

与前次去往赫维监狱的心情略有不同的是,除了单方面的痴迷外,更多了些实际的思考。

“真是雪上加霜,”提到她养父的事时,朱丽叶略带愤懑地说,“诺柏的事已经够糟糕的了,想不到连带其他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你也听说了吗?”

我告诉她我已从华科那里知道了。

“真是的,”她愤愤地说,“我真是搞不懂,在这件事情上那位绅士充当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事情发生得如此出人意料,而他却能未卜先知,抢先一步把手上的股权摆脱得干干净净。可让人感到纳闷的是,他怎么能负担得起那么大的差额——肯定是从什么地方筹来的资金。”

“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矿业的经营变得困难的吗?”我问道。

“是的,我知道这事儿。就在失窃案发生的前几天,发生了件非常突然的事情——华科把它形象地称为‘暴跌’。我也是昨天刚从霍比先生那儿知道的,而且那一天在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问道。

“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我割伤了手指,而且差点晕过去,”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伤得很严重,可我自己却一直都没有觉察到,直到满手都是血。一见到血,我就感到一阵眩晕,顿时倒在了壁炉边的地毯上——当时我正在打扫霍比先生的书房。是诺柏发现了我,他吓了一跳,然后马上用手帕包上了我的伤口——他的手帕向来都是非常洁净的。可怜的诺柏,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他这样做简直会被当做凶手遭到逮捕。可他却毫无顾忌地扯下桌上一本《圣经》的红线带,当做绷带来用——如果让你们这些医药专家看到这种急救做法,一定会嗤之以鼻的。

“他做完这些之后就出去了。我试着整理桌面上的东西,以使它们恢复原状。当时的情景真是惊心动魄——如果你看到那张桌子的话,一定会认为刚刚发生了一起惨案:桌上的纸张、信封到处沾满了血迹,还有一些沾上了污渍的手指印。当诺柏的指纹被当做罪证出现在法庭上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儿,或许有一张印着拇指印的纸张偶然掉进了保险柜里;可霍比先生却认为这完全不可能,因为那张纸是他在将钻石放入保险柜的时候,才从备忘录上撕下来的。”

在去往赫维的路上,我们谈的主要就是这些事儿;这也使我暂时摆脱了我那痛苦而甜蜜的幻想,转而考虑一些与现实案情较为相关的内容。在回到家后,我突然想到自己负有笔录的责任,因而很快在簿子上把这些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