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约(第4/17页)

阿嫂伸出手,四处摸索着,维桑连忙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掌心:“我在这里呢。”

“维桑,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若是世子出了事……你不能瞒着我。”世子妃的脸色已经比纱布更加苍白,“你要告诉我。”

“世子妃,你可不能哭啊!”侍女在旁边急道,“大夫吩咐了,再哭眼睛可看不见东西了啊……”

“大哥怎么会出事呢?”维桑喃喃道,“阿嫂,你怎知道皇帝亲征匈奴大败了?”

手背被阿嫂用力抓着,隐隐生疼,阿嫂轻声说:“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侯爷同萧让大人在说……可想问再多的,他却绝口不提了。”

皇帝真的大败了么?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无疑是解恨的。可是又一想到兄长生死未卜,一颗心却又沉甸甸的落下去。阿爹素来不会同自己说起国家大事,那么……该找谁去打听呢?

看完阿嫂又陪着侄儿玩到了傍晚,阿爹又不在府上用膳,一入夜,乳娘将阿庄抱去睡了,维桑乖乖呆在房内,倒惹得嬷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两眼。

维桑装着在烛火下看书,时光慢慢滑去,终于等到有人在窗下轻轻咳嗽一声。

她跳起来,将窗打开。

修长的身影就轻松地跃了进来,还带着一身风雪,他却不急着抖落,伸手将维桑带进怀里,温言笑着:“在等我么?”

维桑在他怀里踮起脚尖,勉力替他拂去肩上薄雪,轻声问:“外边下雪了么?”

江载初“嗯”了一声,又将她抱了许久才放开,径直去桌边将烛火吹灭了,他低声道:“别让外边瞧见咱们的影子。”

好端端一个宁王,谁见了都得肃然行大礼,此时却像一个小贼,维桑忍不住想笑,可是转念想起兄长,眉宇间笑容便消隐了。

“有心事么?”江载初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蹙了蹙眉问。

“皇帝是不是打不过匈奴人?”维桑迟疑着问,“战事的结果如何?你知道吗?”

江载初难得踌躇了一下,不答反问:“是在担心你兄长的安危吗?”

维桑点了点头。

“皇上将他待在身边,无非是当做质子。并不会令他冲锋陷阵。”江载初沉吟道,“即便此次败了,世子也不会有事。”

“你是说,真的……败了?”维桑瞪大眼睛,黑暗中攥住他的手,“消息是真的?”

江载初默然不语。

她知道他不会骗自己,兄长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却愈发担心起来。皇帝会不会再迁怒到他身上呢?虽然这个弟弟一直呆在蜀地征粮征人,可也保不准帝王恼羞成怒,将他贬到更远的地方去。

“你不会有事吧?”维桑有些担忧地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皇帝他会……”

“我不会有事。”江载初很快地回答,双手微微用力,将她横抱在床上,柔声道,“别胡思乱想。早些睡吧。”

同昨日一样,他半靠在床榻边,将她拢在怀里,慢慢地等她睡着。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柔沉,江载初知道她已睡熟,却实在舍不得放开。

昨日凌晨,他已接到密报,皇帝在关外大败,数十万军队被围歼,只剩下数千人的残兵败卒护着皇帝回到关内。匈奴骑兵气势大振,一路围追堵截,幸而土木关守将孟良率领神策军出关接应,打了场漂亮的伏击战,顺利将皇帝接了回来。

江载初自小长在帝王之家,浸淫最深的便是权术谋略,虽然并不想着要夺皇位,但为了自保,在京中、甚至皇帝身边也都有着人脉暗线,消息来得比普通渠道准确得多。他特意求取的蜀侯世子下落,却没有被报过来。

就连景云都知道,没有消息,意味着,不好的消息。

因为人若进了关,必然能见到;若是留在了关外,恐怕便凶多吉少了。

只是现如今,他又怎能这样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