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定格的星期二(第3/6页)

不过孙胖子不在组里,看着他空空的办公桌,我却很失落,倒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感有多强,而是他把我的存在感衬托得更低了。

我去他桌子拿了份今天的报纸翻了翻,上面翻来覆去就在说两件事情,一件是工厂的爆炸已经得到了控制,没有发生任何的泄漏,另一件是最近流感爆发,希望大家注意身体健康云云。

我的体质其实算是挺差的,一个从来不赶流行的人,每年却总能很适时地赶上流行性感冒。可是今年我却能如此强大地独立于众多感冒的人之外,这也算是个不小的奇迹。

晚上下班的时候,因为觉得有点冷,我坐车到公园,想去跑跑步,却在那碰到了居委会的李大妈。李大妈是个闲不住的人,退休后白天在居委会里管一些琐碎的事情,晚上还会到公园来跟一群阿姨跳广场舞,最近她也算是小有成就吧,已然成为领舞一员。她见我从那跑过,就喊住我非得让我也加入她们跳广场舞。

“这个……不合适吧,您看这有小于五十岁的人么……”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推辞。

“就是没有年轻人才要年轻人加入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知道锻炼身体了,天天坐办公室早晚把痔疮给坐出来。”

“所以我不是来跑步了嘛。”

“跑步管什么用,我告诉你,这叫‘祛病强身操’,你跟我们跳俩月,保证你从此以后啥病没有。”

“大妈您看您鼻涕都快流下来了,估计是感冒了吧。”我在一旁憋着想笑。

“噢,这不最近流感嘛,你看我今天一跳,明天准好,来你看我跳一遍。”然后李大妈伴着《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就开始跳了起来,一脸自我陶醉的表情。

这是个特别有画面感的瞬间,一群年龄不同身高各异的老人在夕阳里整齐划一地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厚重,没有修饰却又如此华丽。

我坐在旁边默默看着,没有再嘲笑她,反而莫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这样的一支略显凌乱而笨拙的舞和街对面车水马龙的下班高峰竟是如此格格不入。



2012年12月21日 星期五

凌晨时分,我被爆炸惊醒,拉开窗户一看,是对面的一户人家起火了。

我趴在窗台上看了半天,却没有等到消防车来,不过比消防车没来更令人费解的是,竟然连一个围观群众都没有。

我尝试性地用手机打了一下119,传来的只有无尽的占线声,打给朋友,也同样是暂时无法接通。我走到客厅想打开电视,却发现已然停电,我心想大概是对面哪家电器短路把整个小区的线路烧坏了吧。

我很恐惧地蜷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只有时钟滴答滴答作响的声音,这种感觉像极了每次在傍晚醒来时那样,孤独无助而彷徨。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从窗口望出去,那家的火已经灭了,不过似乎并不是消防车扑灭的,而是自己烧灭了,整间屋子都已经烧透,只留下一片炭黑。

楼下稀稀疏疏有几个人,都在自顾自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好像散步一样,没有一个人往着火的那家张望。

我穿好衣服想下楼去看一看,刚往下走一层就看见王大爷面对着墙站在那里。“哟,您今儿起得真早啊,别看了,不是保险丝的问题,整个小区都停电了。”我上去和他说道。他没理我,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王大爷。”我拍了他一下。他慢慢地转过来,当时差点把我给吓死,他的脸上除了一些暗红的纹路外,没有任何血色,眼睛里只有眼白。“啊……”我猛地向后一跳,整个人坐在了楼梯上。

我当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遇到丧尸了,小时候玩过《生化危机》,后来也看过不少丧尸相关的片子,王大爷这个样子就和里面的丧尸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