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页)

殷超凡躺着,那石膏限制了他,那周身的痛楚撕裂着他。他只能被动地、无助地躺着。但是他那原已红润润的面颊逐渐苍白了,额上慢慢地沁出了冷汗。他不再叫喊,只是睁大眼睛,低沉,痛楚,固执,而坚决地说:

“我要见芷筠!殷家没有做不到的事,那么,请你们把芷筠找来!我非要见她不可!我有话要跟她谈!”

殷文渊急了,他在儿子床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盯着殷超凡的眼睛,他急迫地想着对策:

“超凡,你和芷筠吵了架,对不对?”

殷超凡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痛苦中神志不清,但是,那天早上所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清晰得如在目前。

“是的。”他的嘴唇干燥而枯裂。特别护士用棉花棒蘸了水,涂在他的嘴唇上。

“还记得是为了什么吗?”殷文渊问。

“是……是我的错,我冤枉她!竹伟为了保护她,只能打我!”

殷文渊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连是为了霍立峰,都不愿说出来呵!宁愿自己一肩挑掉所有的责任!看样子,他根本不了解这一代的孩子,既不了解董芷筠,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爱情?真的爱情是什么?他迷糊了起来。

“超凡!”他勉强而困难地说,“你保留了很多,是不是?原因是你撞到她和霍立峰在一起,你们吵起来,竹伟打了你!这原因我们可以不再去追究了,我想,董芷筠是……是……”他忽然结舌起来,用了很大的力量,仍然说不出芷筠的坏话。半晌,才转了一个弯说:“如果你冤枉了芷筠,她负气也不会再来见你!如果你没冤枉她,她就没有脸来见你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来了。超凡,你懂吗?你就从此死了这条心吧!”

殷超凡用心地听着,他的眼睛充了血,眼白发红了,他克制着自己,但是,嘴角仍然抽搐着,额上的汗珠,大粒大粒地沁了出来。

“爸,”他说,盯着父亲,喉咙沙哑,“你是无所不能的!爸,我这一生,很少求你什么,我现在求你帮我,我如果不是躺在这儿不能动,我不会求你!但是现在,我无可奈何!”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紧了父亲的手,他在发烧,手心是滚烫的。“我们父子之间,似乎从来没有默契,我很难让你了解我!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了解,芷筠对我,远超过事业前途那一大套,我现在要见她!求你去把她找来,我会终生感激你!假若她亲口说不要再见我,我死了这条心……不不!”他重重地喘气,“我也不会死这条心!她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的!”他无法维持平静,他疯狂地摇头,大喊了一声,“她不可能这样残忍!”

听到“残忍”两个字,雅珮惊跳了一下,在这一瞬间,她了解他受伤那天,所说“残忍”两个字的意思了!天啊!雅珮惶恐了,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自己去告诉芷筠,说超凡骂她残忍!是这两个字撕碎了那个女孩的心,毁去了她最后的希望!否则,芷筠何以会走得如此干脆!如此不留痕迹!她张大眼睛,望着床上的弟弟。特别护士开始着急了,她拦了过来,对殷文渊夫妇说:

“你们不要让他这么激动好吗?否则,我只好叫医生再来给他注射镇定剂!”

“不不!”殷超凡急促地喊,他知道,镇定剂一注射下去,他又要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了。而现在,保持清醒是最重要的事。“不不!不要镇定剂,我冷静,我一定冷静!”他求救地望着父亲,“爸爸,求你!去把芷筠找来!马上把她找来!我谢谢你!”他在枕上点头,“我谢谢你!爸!”

殷文渊震惊,心痛,而狼狈了!再没料到这事会演变到这样的结果!殷超凡那迫切的哀求几乎是让人无法抗拒的,也不忍回绝的!可是……可是……芷筠已经走了,不知所踪了!何况,再找她回来,岂不前功尽弃?他瞪视着儿子,在后者那强烈而执着的表情下,立即做了一个决定,姑且拖它一段时间,任何心灵的创伤,时间都是最好的治疗剂。于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