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15日,周五克莱尔(第2/2页)

“你不能坐这儿。”一位妈妈告诉我。那是一位会烤面包的、参加了家长教师协会的妈妈——她们会组织纸牌赌博,挨家挨户卖彩券,对象都是急需维持生计的老太婆。

“我让你看看,我还就坐这儿了。”我告诉她,双臂交叉,一屁股坐在小椅子上,对她露出一种表情:你惹我试试,贱人。你要是敢惹我,我就揪掉你的两条胳膊,还有你那又蠢又短的头发。

她愤懑地离开了,剩下我坐在主位上。我能听到,她跟其他妈妈嘀咕,说我简直是个可怕的怪物,一直说我“不成体统”。最后,灯光暗了,格雷森小姐弹了一首钢琴曲。我握紧拳头,指甲盖都扎进了手掌心。

我可怜的凯特琳。

前几个场景,她不在舞台上。现场全是观众的咳嗽声,总之一片混乱。小孩子该说台词时,却在互相小声说话,或者朝妈妈摆手。我试着放松下来,告诉自己,校园剧就是这样。但我没法放松。我了解凯特琳。我知道,她会变得多么绝望,多么崩溃,要花很大代价才能从失败中恢复过来。

这时,她穿着红色小连衣裙,戴着纸板皇冠,出现在舞台上。她……好耀眼。

她像个专横的女王说出台词时,我张大了嘴。她每说完一句,都让观众哈哈大笑。她要砍掉某人的脑袋时,观众就发出呸声。我觉得,她超越了台上的每个孩子,因为她是我的凯特琳。事实的确如此。我的小女儿找到了她的天赋,完全发挥自如。没错,独唱开始时,她声音颤抖,发出八岁女孩轻盈甜美的声音,不像念台词时那样洪亮浑厚,有女王范儿。但是她唱歌时没卡过一次壳。表演结束后,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她闪耀着自豪的光芒,正对着前排的我。那时,我才知道,格雷森小姐是对的,是我错了。

那天晚上,我重新认识了凯特琳和自己。我知道,她一直在进步——是在世间进化的一个人——谁都不该试图猜到她的极限,尤其是我。当母亲的既要保护孩子不受一丁点伤害,也要相信他们能成为最好的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要相信,即使你没拉着孩子的手,他们也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