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四十一章 万般成灰(第3/6页)



  “我不知道,巫雨没有亲口告诉过我他要干什么。”

  “那你从哪里得知他的计划。”

  “我猜的。”

  黄警官发出了一声笑。仿佛对一个拙劣谎言的不屑。“你猜的?你猜到他要抢劫,而且猜到抢劫的对象是谁,地点在哪里,然后又准确的猜到林恒贵在门后流血将近死亡,再猜到巫雨窝藏在烈士陵园上面?”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任何一个人。然而这就是事实,是她和巫雨仅有的默契。如果没有了他,世界上还有谁会相信这荒谬的心有灵犀。

  “我了解他。他和林恒贵有宿怨,而且他需要钱。林恒贵不是什么好人,他用卑鄙的手段骗了巫雨的钱。”桔年轻轻说道。

  黄警官再次细细打量桔年。一开始,他觉得这是个柔弱胆怯,一点风吹草动足以吓得她瑟瑟发抖的女孩,然而从他第一句问话开始,她始终细声细气,话也不多,但每一个字都说得相当清晰,思路并不絮乱。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波澜,没有眼泪。在一连串的惨案面前,她甚至表现出几分木然,除了就正他提到巫雨时“死者”的代称那片刻,大多数时候,她像在讲述别人的平淡经历。

  “好,就算我当你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在你知道巫雨的企图,尤其是在你目睹了林恒贵受伤之后,你为什么没有报警?不但如此,你还在他藏匿的地点跟他碰头,假如韩述没有出现,是不是他就将要逃走,而且你会助他一臂之力,因为你们是朋友?你是个学生,应该具备最基本的法律常识,知情不报.包庇和窝藏犯罪嫌疑人也是一种犯罪。”

  桔年没有再说话,她无话可说。如果可以,如果再来一次,她明知道这是罪,但仍然会助巫雨远走高飞。

  从这个时候开始,不管黄警官提出任何问题,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默然以对,谈话一度陷入僵局。

  桔年喉咙里如火烧一般疼痛,这是提醒她仍然活着的证据。

  之前给她倒过水的女警敲门进来,在黄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黄警官一惊,再一次把桔年单独留下。这一次,他们在外面关门,桔年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已是中午时分,跟黄警官同时进来的还有另外几个警员。

  “谢桔年,我要你明确回答我,今天凌晨五点左右你在哪里?”

  他如愿以偿地观察到桔年的漠然出现了裂痕。

  “我根据你之前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你的父母,他们正在焦急地找你,也就是说,你昨夜整晚未归,说,你当时在什么地点,做什么?”

  清晨五点桔年眼前犹如浮沙之中凸现出那具陌生的躯体,汗水的味道都清晰可闻,身上每一寸触感,身下泛着霉味的床单,他汗湿而有力的腿,甚至还有自己蜷起的姿势。她喘息一声,艰难地闭上眼睛。

  “回答我!”黄警官喝了一声,他的表情已不再向面对一个知情者,而是在真正的罪犯面前的凌厉。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你还在撒谎?林恒贵已经在医院苏醒,他很明确地告诉警方,抢劫并伤害他的人除了巫雨,还有一个女孩,当时天还没亮,他只看清楚了巫雨,但是他非常肯定地说另外一个人就是。只有你经常跟巫雨在一起,而且你们曾经在几年前跟他起过纠纷,当时是你亲手用汽水瓶砸破了他的脑袋,是不是!”

  “不可能,我当时绝对不在现场,如果林恒贵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凭什么证据断言是我?假如是我,我何必再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