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一章 谁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第2/7页)



  “我是说你姑姑的爸爸。”

  “哦,你说我公公啊,我就见过一次,姑姑说,公公是在家门口下象棋的。”

  韩述觉得自己有必要使出杀手锏了,虽然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无奈地使出这一招。他掏出自己的检徽,“你看,叔叔是个检察官,人民检察官是不会骗人的。”

  非明狐疑地把天安门和五角星图案的徽章拿在手里,“检察官是干什么的。”

  “检察官……检察官是监督和审查坏人的。”韩述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理解。

  没想到那检徽在非明手里忽然变得烫手一般,她飞快地把它塞还给韩述,眼里流露出些许惊恐,“我姑姑不是坏人,她已经改过自新了,她不会再干坏事的。”

  韩述感到了重重的挫败感,孩子对桔年的过往也有所知觉并且为之不安的事实也让他心里一酸,他垂下了头,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他以为这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孩子会离开,但是当他放下自己的手,小女孩站在他一步之遥,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那眼神很专注,甚至带着点莫名的祈盼。

  不知道谢军年这些年带着一个孩子是怎么生活的。他想着都觉得苦,她怎么会浑然不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韩述放弃了证明自己身份的努力,他忽然只想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孩子眨了眨眼睛,警惕感似乎在流失,“非明,我叫谢非明。”

  韩述笑了,他说:“我叫韩述。你的名字很特别,是你姑姑给你取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是我爸爸给我取的。”

  “你姑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爸爸?”

  “她总提斯年爸爸,但是我知道斯年爸爸不是我真正的爸爸,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真正的爸爸。”

  韩述听懂了这绕口令一样的对白,“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非明羞涩地摇头。韩述忍住了用手去抚摸她脸蛋,也忍住了告诉她--“我就是你爸爸”的渴望,他是个成年人,更是个理性人,做事不可以那么冲动,也不能不想后果,虽然他刚刚查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通过熟人,韩述从谢桔年服刑的监狱里了解到,她入狱的前几个月后一直被一场大病困扰,但是监狱里对她疾病的原因写得含糊不明,虽然那几个月并不足以让她生下一个孩子,但其中必然有隐情――监狱本来就是个复杂的小社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大病几个月都可以写成病因不明,那么假如她怀着孩子通过了入狱体检,最后生下了孩子也不一定是匪夷所思。也许当年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料想的,如果是那样,他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能填补心里的惶惑和负罪感。

  他不想孩子察觉到这些灰色的情绪,打起精神,用轻快的语调叉开话题,“我刚才看你打球,你杀球的样子真的很像我小的时候。”

  “你也喜欢打球?”共同的兴趣爱好瞬间缩短了非明对韩述的距离感。

  “我打得可不差,也许我们那天可以‘切磋’一下。”

  “好啊,哦,不行。”非明的小脸蛋垮了下来,“我的球拍都坏了,不知道桔年姑姑还会不会给我买,下周五下午最后两节是课外兴趣课,我在羽毛球小组,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会好的。”韩述安慰她,“我猜你是在建秀路小学四年级一班?”

  “错了!我在台园路小学四(2)班。”非明好笑地纠正这个叔叔如此明显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