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2/75页)

我自己、母亲和其他家中成员的未来,是伟大或卑微,现在都不确定了。甚至这栋房子也无法期待,因为亨利已经公开表示过要做重大的改变,我们全部人只能等待,房子暂时用来做葬礼的准备。

明天父亲就会被葬入墓穴。

今天早上,我对于自己的前途比较乐观了,早上开始我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练习魔术,这方面的进步让我最近开始整理日记,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持续记录下所有让魔术手法纯熟的方式……所以当我决定要除掉其余的东西时,所有的记录也要清除干净。

我相信自己现在已具职业水准了,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测试过,但我时常对着学校同学练习新戏法,他们会假装对魔术没兴趣,或轻易就看穿我的戏法,所以当我看到他们脸上充满迷惑的神情时,会觉得很满足。

不需要急,所有我读过的魔术书都建议见习生不要着急,要有充分的准备,表演和技巧才会有惊人的效果。如果他们不知道你是谁,也会增加你的神秘性以及表演效果。

一切就如同书上所说的。

这是最悲伤的几个礼拜中我唯一的盼望,我希望能够用魔术把爸爸变活。

这是个自私的愿望,能帮助我回到三天前的生活;但它同时是个充满感情的愿望,因为我爱我父亲,我很思念他,他的去世让我非常难过。他死时49岁,我想,对心脏衰竭的患者而言显然还是太年轻了。

1873年4月2日

葬礼举行完毕,我的父亲永远长眠了。教堂仪式完成后,他的遗体就被带到家族的墓穴,置于东岗下。所有来悼念的人在地下墓穴的入口处排成一列,亨利、我和负责丧礼的工作人员们一起运送棺木到地底。

我对接下来的事并没有心理准备,这墓穴明显是座巨大的天然洞窟,往后延伸至山坡底部,被扩宽作为家族墓地。

洞穴里面漆黑一片,地面凹凸不平,还有很多石块,空气带有恶臭,我们看见几只大老鼠,还有许多突出通道的锯齿状架子和台子,我们在黑暗中被撞得东倒西歪。

我们每个人都提着灯笼,但到了阶梯底端,灯笼也失去用处。丧礼的工作人员以专业的态度承担所有责任,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抬棺木是件极度困难的工作。对哥哥和我而言,这项折磨是意义深远的。

我们一找到合适的地方置放棺材,资深的工作人员就朗诵一些圣经字句,一行人毫不迟疑地走出墓穴,踏进几分钟前才离开的晴朗春日,东边草坪用一些水仙花装饰,四周树木花苞绽放。

但对我而言,黑暗隧道的旅程已经让一整天蒙上阴影。当墓穴那扇牢固的木门关上,我不断发抖,我无法抛开古老棺木、尘埃、恶臭及沮丧构成的回忆。

夜晚

距离天黑约一小时前,丧礼仪式正式开始,之所以用“开始”,因为它正是我想表达的:今天一整天都是为这仪式而准备。宣读遗嘱和埋葬棺木都只是仪式的开端。

我们聚集在大厅主要的楼梯下,杰弗里·亨特爵士是我父亲的律师,他叫我们大家安静,平稳从容地打开牢固的棕色信封,里面有份重要的文件,我看看四周其他人,父亲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配偶,他们有的子女也在场。经营地产和交易、巡察荒原、保护农场和渔业的雇员聚集在另一旁。他们身旁也集结一群人,是充满期望的佃农。围成半圆形的人群中央是我和母亲以及仆人们。站在我们前方,双手抱胸的亨利是此时的主角,他主导这个场合。

遗嘱一如预期,亨利的主要继承,既非遵照父亲的遗嘱也不全是世袭财产的权利。而是自由保有不动产权,他可以处理有价证券、现金和股票,最重要的是财产所有权和居住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