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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私通不只是不忠,人们认为,这种涉及肉欲的罪孽存在根本性差异,它是一种巨大的、无可比拟的背叛。寻花问柳并非一定十恶不赦,但对被口口声声称作挚爱的人而言,它则是最恶劣的行径。

显然,他的行为绝不是柯尔斯滕·麦克利兰多年前在因弗内斯那家橙红色的婚姻登记处落笔签字时料想的。那么同样,在他们婚姻的漫漫长河里,也有好些状况出乎了拉比汗当年的意料,包括:妻子强烈反对他重回建筑业,主要是因为不愿家庭收入被缩减几个月;她觉得他的很多朋友很“无趣”,便切断他与他们的往来;在一起时她总想拿他开销的事开玩笑;一旦她工作出了问题,或者孩子的学习状况让她焦虑,他便成了出气筒……他在内心历数这桩桩委屈,作条条推理,比起琢磨是不是自身在事业上踌躇不前,或他的朋友们也许就真的再不如他二十二岁时那样有趣,要简单得多。

此外,拉比也在质疑,是否那半小时的所作所为,便令他必须遭遇道德规范的谴责,便必须被罚入地狱。柯尔斯滕不善倾听、不愿宽容、无端指责他、随意贬低人、对他常常漠不关心,如此种种,即使不如他的行为那样令人愤慨,却也是背叛结婚誓言,同样具备破坏力(即便并不显性)。他并不想历数她的失当,但他不太确信是否因为这一件被公认杀伤力巨大的行为,自己就该被定义成恶贯满盈。

第三,一夫一妻制的承诺源于一种深层次的慷慨和对对方的健康蓬勃的深切关注,这是爱情的结果,值得颂扬。响应一夫一妻制,便是在明确昭告一方将另一方的利益挂在心上。

拉比获得了一种崭新的思维方式,他认为自己在这个星球上只剩数十年光阴,身体越来越衰弱,与其他异性接触机会也越来越少,眼前又恰好有一个年轻的加州女人真心愿意为他宽衣解带,这时却还要求他孤身回到房间,倚在床头,边看CNN频道,边再吃一个总会三明治,这绝不是仁慈和通情达理之举。

如果爱情被定义为对另一个人幸福的真正关切,那么允许一个经常被挑剔恫吓的丈夫走出十八楼的电梯,和一个几乎素昧平生的女人享受十分钟的私密接触,恢复一下活力,也就必然是合情合理了。否则,我们所面对的,也许便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一种狭窄的心胸和虚伪的占有,它不乏使对方幸福的愿望,但前提是这幸福中少不了自己。

已经过了午夜,可拉比的思维依然异常活跃,他知道自己的观点会备受诟病,但他毫不在意,而在此过程中,他又形成了一种更加偏激的自我正义感。

第四,一夫一妻制是爱情的自然状态。对理智的人而言,爱人是独一无二的。一夫一妻制是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标。

拉比纳闷的是,是否人人都有一种幼稚的理想主义,希望配偶能集所有角色于一身——既是最要好的朋友,又是爱人;能一起为人父母,又互为私人司机和生意搭档。而这种观念又激发着人们的失望和不满,招致数以百万计的美满婚姻以失败告终。

对他人偶尔心生欲念难道不是最自然不过?如果一个人过惯放纵不羁的享乐生活,体验的是夜总会和夏日公园里的酣畅和兴奋,听的是充满欲求的音乐,他怎可突然因为一纸婚约,便放弃所有无拘无束的性爱福利?而且这一切并非出于任何特定的神或更高的诫命,只是因为一个未知的假设:认定其必然大错特错。抵挡住诱惑、无视生命短暂——从而出于迫切的好奇心,应该一探配偶之外的某具独特的肉体——难道就不残忍,就没有“错”?从道德的角度对婚外性说三道四,就是否认一系列极致的感官体验的合法性(拉比想起了劳伦的肩胛骨),它们其实和更广为人们所接受的那些美好,譬如《嗨!朱迪》[4]的结尾部分,或爱尔汗布拉宫[5]的天花板一样,值得人倾慕。拒绝婚外性难道不等同于背叛生活的丰富性?换言之,信任一个只是